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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盛夏,游湖乃是约定俗成的活动。永安郡王游湖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儿,但他游湖落水,又恰好在午后,联想到那个奇怪的箱子,便不得不令人推敲几分。
    半响无语,直到到了南府。
    卫昭拍拍卫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我也算难兄难弟,都是从北府走一遭,又来南府逛一圈。大哥,放心去吧,有长孙大人在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卫暄苦着一张脸,他并不愿意让长孙恪照拂,总觉得像是卖了自家弟弟一样。不过看自家弟弟一副乐得数银子的表情,索性也闭眼不管了。
    “给本世子一间上房!”
    卫昭:……大哥你是来玩儿的么?
    长孙恪:……大舅哥有些不大客气啊。
    目送卫暄进了牢房,出来时展翼已将周言的尸体放置到停尸房。卫昭轻车熟路的跟着长孙恪进了停尸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熟人躺在这里,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他对周言没什么感情,但好歹是从小到大追着他屁股后面说着要嫁给他的人。如今年轻的生命断送,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
    南府人才济济,长孙恪也不知打哪儿网罗了一个女仵作。验尸一事便交给女仵作,卫昭和长孙恪默契的转过身去。
    女仵作一边验尸一边说:“死者周三小姐周言,身长六尺五寸,身着浅紫罗裙。脖颈有刀割伤口,长约三寸,由深入浅,可见伤口处皮肉外翻。上身有青紫痕迹,无其他外伤,无中毒征兆。下身亵裤有残留血迹,可见下体红肿,是为遭人凌辱。”
    卫昭记录下勘验记录,心里止不住发沉。
    长孙恪打发了女仵作,搁下验尸记录,再次上前检查。按女仵作所说,致命伤便是脖颈处刀割伤口。不过这伤口似有些奇怪。
    卫暄是习武之人,用惯了刀剑,下手稳准狠,伤处不会如此狼狈。但若仅凭这一点排除卫暄的嫌疑还远远不够。
    “凶手若想坐实了卫世子奸杀,想必不会留下太多证据。一如现场所见,卫世子手握匕首压在周言身上,除非找到真凶,否则卫世子的嫌疑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的。”
    长孙恪用帕子仔细的擦着手指,缓缓说道:“正如梅苑案,一切看似有理有据,无懈可击,最终还不是被破解了。还是那句话,但凡存在过,都会有迹可循。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不要自乱阵脚。天色不早了,忙了一日,我送你回去吧。你的家人恐怕也在等一个结果。”
    卫昭面色阴沉,咬牙说道:“不要让我知道幕后设计之人,否则我必将其碎尸万段。”
    并非只因卫暄被诬,还有周言惨死。这让卫昭一时无法接受,那样鲜活的生命,那些人如何下得去手!
    他紧紧攥着拳,深吸了口气:“我大哥就劳烦你多看顾些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必说这样见外的话。”言外之意,你大哥也是我大哥。
    若是平时,卫昭定会挪揄几句,眼下却是没那个心情了。
    长孙恪将他送到侯府门口,并未进去,只叫卫昭代他向侯爷问好。
    霍宝儿见卫昭回来,小声道:“侯爷他们在正厅,说少爷回来就去正厅说话。”
    卫昭点点头,抬步往正厅去,忽然觉得往日闭着眼都能走的路,今日竟如此沉重。
    卫儒眼中布满血丝,近日朝中不太平,家里又出了这等大事,他想给卫昭一个安抚的笑意,扯了扯嘴角,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阿昭回来了。”
    卫昭在门口行了礼,恭声道:“父亲,大哥那案子被移交到南府,有长孙大人在,大哥不会受罪的。”
    卫儒总算松了口气:“替我谢过长孙大人。”
    秦芜掉了几滴眼泪:“阿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下晌周家人上门来了,说你大哥,杀了周三小姐。”
    卫昭抿了下唇,道:“周三小姐的确被杀,但大哥当时晕过去了,不知包间内发生了什么。想来是有人故意栽赃。外头传的不好听,嫂子这几日莫出门去了。”
    秦芜抽噎着道:“你大哥光明磊落,竟被安上这样一个罪名。”
    卫儒沉声道:“好了,暄儿既然说自己冤枉,那便等着揪出真凶,谣言自可破解。我卫家人行的端做得正,心正则身正,谣言终究是谣言,何足惧哉。”
    秦芜垂首敛眉:“父亲说的是,儿媳想岔了。”
    卫儒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暄儿近日情绪不高,为父都知道。但人活一世必经坎坷方能成长。若连这等小事都挺不住,日后也难成大事。暄儿是我儿子,他性情刚毅,你作为他的妻子,更要相信他能化险为夷。如今家事繁多,你祖母年岁大了,府中事都由你一人操持,眼下更要打起精神来,莫叫宵小趁虚而入。”
    秦芜正了神色,恭敬的朝卫儒执了一礼:“父亲教诲,儿媳铭记于心。”
    卫儒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挥挥手道:“都回去歇着吧。”
    第67章
    卫昭这夜睡的并不踏实,每每闭上眼睛总能看到周言那双无辜的眼睛。她幽怨的看着他,似乎在埋怨为何不救她。
    他翻来覆去,眼见着天要亮了,索性披上衣服坐起来。房间角落里的灯烛将要燃尽,烛火跳跃,忽明忽暗。
    自从梅苑案以来,仿佛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镇国侯府。他们用细密的线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他看不到也触不到,被动承受的无力感让他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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