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清水街?”
霍宝儿点头:“就在张家茶楼附近。”
卫昭忽然想起小五说在蜜饯铺子那夜似乎听着早上有什么动静……卫昭当机立断:“跟上那辆车。”
侯府的车把式技术高,清水街上人来人往,他依旧驶的平稳。也幸好街上人多,前头那马车也没走出多远。跟了一段路,前面那车路过望月楼然后拐入昌盛街,最后拐到一处巷子里。卫昭恐被人发现,便不再继续。
不过他打开了新的思路,忙叫车夫回府。
霍宝儿懵懵的问:“不去护国寺给老太君取佛经了?”
卫昭顿住,转头打量霍宝儿,道:“一会儿路过护国寺你自去取吧。”
护国寺离侯府还远着呢,霍宝儿纠结的摸了摸钱袋,又得自己掏银子雇车了。好忧伤。
他恋恋不舍的在护国寺下了车,卫昭毫无负担的朝他摆摆手:“早去早回,新铺子开张的事儿还有的忙呢。”
霍宝儿:……
卫昭催着车夫快走,余光瞥见护国寺旁摆书摊的青衣书生,他回忆了下,似乎很久没见宁致远了。他叫车夫往前在书摊旁停下。
青衣书生以为来了主顾,抬头招呼,见是卫昭,更是笑眯了眼,忙起身行礼:“卫大人。”
卫昭微微颔首:“怎不见宁先生?”
青衣书生表情一僵,有些不情愿的道:“他回乡祭祖去了。”
卫昭眉梢一挑:“回乡祭祖?!”
他虽与宁致远不算相熟,但也听说过他家中早已无人,只身多年在外漂泊从未回过乡。更别说他未接受侯府报答,身上银钱仍只有每日抄书所得,根本不够支持他回乡的。
不过他没说破,只问青衣书生:“走了多久了?”
青衣书生想了想:“得有十多日了吧。”
“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
青衣书生摇摇头,见卫昭神色微凝,以为他不高兴宁致远走。鼓了鼓勇气,拱手说道:“在下虽不及致远学识好,但也寒窗苦读十余载,眼下身处困境,却也未曾落下读书。若卫大人不弃,在下毛遂自荐,愿到府上替孙少爷开蒙。”
卫昭在思考宁致远的事儿不曾听见他所言,倒是车夫闻言掀了掀眼皮瞧他一眼,心说这人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当初侯爷留宁先生,一来宁先生对侯府有救命之恩,二来宁先生便是落魄依旧有读书人的风骨。再说,便是不请宁先生,凭侯府的财势,想请个大儒替少爷开蒙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犯得着请一个不知深浅的书生?
车夫见自家公子没应,也不好叫这年轻人落了颜面,好心的说了一句:“公子不知,我家孙少爷已请了先生。”
青衣书生脸色涨红,忙揖了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卫昭见他突然行礼也不知作甚,胡乱的点点头便钻回车里了。
青衣书生似是想起什么,忙追了两步拦下车。
卫昭探出头来:“还有事儿?”
青衣书生道:“致远是在周家小姐出事第二天走的。不瞒卫大人,我与致远董昱一起在护国寺摆摊许久,关系说不上多亲厚,但也算互相了解。我同致远合租一间院子,他若走于情于理都会同我打个招呼的。但我观他走的匆忙,说是回乡祭祖恐怕也是托词。”
卫昭‘哦’了一声:“你为何会这样觉得?”
青衣书生拢着眉头道:“都说君子背后不言人是非,但致远所为的确令人生疑。说起来,致远的学识远在我之上,且为人处世端方清正。这两年不是没有权贵之家相邀,但他始终不为所动。我理解致远,像我们这种没有根基之人,科举之路艰难,但若从幕僚做起,也需谨慎待之,择良木而栖。”
“但久而久之我便发现致远来京不为科举,也不为投权贵,也不见他交友。他终日就在这里摆书摊,倒是之前同回春堂那个叫文宇的小伙计处的不错。我那时便不由自主的留意过致远,一次两次的我不曾察觉,但我二人摆摊在一处,住也在一处,时间一长难免会发现些端倪。他好像对回春堂特别感兴趣。”
“起初也只是怀疑,后来回春堂被抄,致远又得了镇国侯爷青睐,但他依旧拒绝侯府,继续回这里摆书摊,有意无意的盯着回春堂,我便更加确定了。我不知道为何周家小姐一出事他就匆匆走了,但周家小姐又事关卫世子,小人恐致远惹上什么麻烦,这才不得已据实相告。”
卫昭脑子里忽然炸开一抹精光,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朝青衣书生点头致意:“多谢了,此事我会多加留意。”
青衣书生眉头舒展,与卫昭回了一礼。
“对了,多次路过此处尚不知公子名讳。”
青衣书生忙道:“小人乔礼,梓州人士。”
卫昭想了想说道:“我家侄儿已请了先生,不好再请人开蒙。若乔公子愿意,本公子新成立的学堂倒还缺位先生。”
乔礼眸子一亮,一揖到底:“在下愿往,多谢卫大人提携之恩。”
第78章
卫昭也不是临时起意,他最近正叫卫放着手办理此事。涪陵堰决堤致流民无数,其中不乏失去父母亲人的幼童。
李淮对流民一事十分看重,朝臣们也就此制定了各项举措,但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卫昭常在外头逛,自然知道城内外还有不少乞儿。卫昭暗中观察几日,挑中了十几人。这些人中大的十三四岁,小的五六岁,都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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