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上他衣襟的手揪紧了些,她哑然,发不出声儿来,这事,于她,从未想过,但听他这般说出来,仿若有千丝万缕的缠绵悱恻,漂浮在心里。
像瑰宝似的抚着她瓷白的脸颊,齐璟嗓音微微泛哑:“但听说……你不想嫁?”
他炙热的呼吸流淌在唇瓣,蔓延到鼻尖,云姒眼睫颤了颤,她何时说过了……
温唇微启:“我……”
那人温柔轻抚她脸蛋的手忽然改为一掐,不是很重,但云姒还是吃痛嘶了声,随即便听他语气强横:“都和朕鸾凤颠倒了,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还未言出一句,那人又咬了口她的鼻尖。
“唔……”
云姒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又怨他说话没个正经,于是伸手去推他,不让他再在自己脸上□□,谁知刚一抬手,就被那人捉住了手腕,指腹压在腕间,将她的双手锁在胸前。
齐璟呼吸一重,目光不离她半分,神情隐有不豫:“你不嫁,朕就强娶了。”
云姒微微一讶,他这般口气同她说话,倒真有九五之尊的气势,只不过如此言行,像极了强取豪夺的昏君,但……她心里是压不住的忻悦。
略一烁目,云姒挣不开,只好任由他按着自己,佯瞪他,却是温声软语:“你不讲道理……”
他坦然不疑:“嗯。”
本想说上他两句,却被他坦荡的态度堵得一哽,云姒抿了抿唇:“……你听谁说的?”
齐璟也不隐瞒,便就着俯身的姿势,凝住她低沉道:“明华。”
云姒反应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想到白日她们在一处的言论,咬了咬牙,明华跟他胡言乱语就罢了,他居然还信了!
黛眉轻拢,云姒嗔怪:“我没说过。”
那人转瞬便投来探询的眸光,她稍稍偏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声音低浅:“我没说过不想嫁……”
四下缄默了会儿,男人清暖好闻的味道,透过气息,浮泛在淡淡光影里。
他既不说话,也不松手,只将她禁锢着在自己腿上,隔着一寸的距离互相感知彼此的呼吸。
云姒悄声去探了他一眼,也知此事是他的不可为,但晓他心意便够了,她笑了笑,用脸颊去蹭了下他的脸,而后温软开口:“但是……”
倏地,齐璟抬了指腹抵住她的唇,将她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在她耳畔凝语:“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手指陷入她的发里,温抚着,摩挲着。
他说:“春迟之前,我一定娶你。”
玄衣墨袍上的龙纹,在迷暗光影中渐渐清晰,拢了轻薄紫裳入怀。
来自眉梢处的凝视,是两厢清醒的缠绵。
他的承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从凛冬到暖春,她也像是从冰窖浸入了温池,他一直都恍若万丈红尘中破云的无尽天光,在祥云之端为她绘谱绝美的画卷。
他的好,她都知道。
……
那夜过后,仿佛所有畏惧的,担忧的,疑虑的,都如渺然云烟般,消散飘杳。
也许是那人在,一切都很是安心,无需她去多想,也没什么好想的,便是蝶心的事,她都没有过多去问。
承天节的喧闹过去,皇宫重归静肃。
各位使臣相继离开齐国,喻轻妩作为北凉皇女,和齐国尚还有战马交易商讨,想必还会再多留上几日。
齐瑞受了罚,择日便开始了在王府禁足的日子,他这般闲不住的人,可想而知该是何等难熬,据说是快将瑞王府给拆了。
而明华隔三差五就来御乾宫寻云姒,缠着她把玩琴棋书画,闲散消遣。
这日。
有早朝,齐璟一如往常,天未亮便起身去了金銮殿,他总是很轻缓,从来不会吵醒她,还回回替她掖好被衾,拢上宫帐,让她睡得安稳些。
巳时,云姒才从柔暖的被窝里探出了头。
她舒了舒懒腰,大抵是某人容她调养了好些日,终于昨夜忍不住折腾她到半宿,即便他动作很轻缓很温柔,但还是累的,所以这会儿她提前饿了。
挣扎一番后,云姒还是下了床,让阿七取了早膳来,用完膳后,她正想躺回去补眠,明华就来了。
明华拉她到偏殿,也不知从哪儿听闻了什么,突然起了兴致,摆了棋谱要和她下棋。
云姒一讷,甚感为难,她的棋艺,从小就被哥哥诟病的,“郡主,咱们玩儿别的?这个……我不会呀……”
明华不依,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我昨日回去,刚学的,姒姒,姒姒最好了,陪我玩儿嘛!”
她刚学会,自己这方面又是个二愣子不着调的,她们俩在一处下棋,这不是闹笑话的么……
就在云姒踌躇之际,冬凝从殿外慌慌张张跑来,人还没见着,焦灼的声音老远就听到了:“云姑姑,云姑姑——”
阿七也跟在身后一起进了来,似乎是来时从冬凝那儿提前知道了什么,神色有些复杂。
云姒目光自棋盘上抬起,看向她们:“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冬凝等不及平复呼吸,喘着气:“发生大事了!奴婢方才去尚衣局替云姑姑取衣裳,回来时听说,今日早朝,陛下他 他赐死了永安侯府上下腰斩之刑,现在好像是要将人收押慎刑司了!”
云姒面容一滞,刹那后蓦然撑案站起,声音微微一颤:“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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