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贺垣说。
两家人分坐长桌两边,萧光明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礼貌地招待大家吃饭。
饭桌上并不安静,除了贺垣和萧桉其余都在聊天,场面看上去一派祥和。
话题又不可避免地转到讨论各自家里的小儿子上,两位老父亲又开始了真情实感的互夸,然后再恨铁不成钢地说起自己家的崽。
“高考报志愿,我们给他填临床。”萧光明道,“他不高兴,直接离家出走一个月,我猜是在狐朋狗友家蹭空调。”
贺简贺欣一听,都露出感兴趣的神情,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青春阳光啊,朋友还多。
“我鹅子为了学盖楼,跟我翻脸三年啦。”贺简道,“我滴钱一分都不要,寄几赚钱给寄几上学,根本没把爹地放在眼里。”
萧家父母一听,几乎要羡慕得咬筷子,瞧瞧别人家的孩子多独立自主啊,成绩还好。
“还不多跟哥哥学学。”萧太太对埋着头的儿子说。
这话瞬间提醒了贺垣,某人前几天似乎还祝他秃头来着。
贺垣平静而没有感情的视线扫过去,萧桉显然也想起自己说过什么,头越埋越低,都快进饭碗里了。
萧桉十九年人生里,就从没有受过像今天这样的惊吓。
当然贺垣也没有,只是他比萧桉更理性冷静,更快接受事实…
这么快能接受就有鬼了。
贺垣吃着烤乳鸽,感觉自己仿佛正在咬小黄鸟,而小黄鸟就坐在他的正对面,身材高大生得人模人样,就是不敢看他。
怎么偏偏就是萧桉呢,贺垣心态快崩了。
两人都低下头,各吃各的,此刻都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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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九,贺垣坐上离开家的公交,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跟回家时一样,也是拖了两个大箱子,背后还多背一个特别沉的包儿。
他花了两天时间,逐渐消化了安安就是萧桉的这一事实。
贺垣和萧桉都心照不宣,从那天吃过饭后就没再联系过对方,不知道萧桉是因为什么,反正贺垣是只要在联系人里看见萧桉或者安安,就整个人不可控制地一抖。
最后他咬咬牙,把两边的聊天框都给删掉了,聊天记录也没了,仿佛这事儿像彻底不存在了似的。
但需要面对的那天总会到来,只要开了学。他们学校就在隔壁,再怎么尴尬都是会碰面的。
贺垣决定暂时不想这事儿,他回到理工大时天快黑了,在路上提前点了外卖,这样一到寝室就能
吃晚餐。
理工大正式开学时间在元宵节后,离现在大概还有一周时间。
校园里没什么学生,校道两旁的树上都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花坛上摆的“欢庆元旦”四字还没撤掉。
春节一过,天气就变暖了,像是春天要来了。
但贺垣高估了天黑后的室外温度,只穿了件深色卫衣,一条单裤,风一吹冻得脸有点儿疼,推箱子而不得不外露的手完全是冰的。
快走到寝室楼时,他打开手机看外卖到哪儿了,结果显示已经送达。
以为是徐昭远回来了,但贺垣又随即想起他室友已经退宿,就要无情地离他而去了。
贺垣刷卡上寝室楼,整栋楼都看上去空荡荡的,也没见到外卖员。贺垣猜他可能是敲寝室门没人,将外卖放在了门外。
爬上楼时天已经全黑,他的寝室里边亮着灯,看来徐昭远真回来了。
贺垣懒得摸钥匙,拍了一下门,喊了声:“儿子。”
因为实在是冷,他声音都有点儿抖。
里边半晌传来起身的动静,走廊上这时刮了阵寒风,寝室门被打开。
门前站着个贺垣从来没见过的男生,比较瘦小,染了很抢眼的红发,又戴耳钉又戴项链的。
贺垣第一反应是敲错门了,正要说抱歉,对方抢先开了口。
“是贺垣对吗?”男生稍微有点儿不好意思,说:“有点儿突然了,我是你的新室友,许小澄。”
是挺突然的。
贺垣道了声“你好”,推着行李箱进门,里边确实是他的寝室没错。
只是徐昭远的东西都已经清空了,全换成了许小澄的东西。
显然是这两天才搬进来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有几个没拆的纸箱还堆在过道里。
“你的外卖我帮你领了,就放在你桌上。”许小澄说。
“谢谢。”贺垣卸下包儿拉开椅子坐下,觉得挺累的,但他注意到许小澄好像在看他。
“怎么了?”贺垣转过头问。
他回来这一路给冻得颊红唇红的,皮肤白,一双眼睛又很是漆黑,这三种颜色凑在一起很好看。
贺垣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没有这方面的审美。
许小澄看了他一会儿,移开了视线,笑着说:“没什么,我听说过你,第一次见觉得神奇。”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副本正在加载中,明天继续。
今天的傻黄鸟,像被电过一遍,毛都焦了。
作者无情地用力摇晃他:快醒醒,你哥要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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