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姚尧想到什么，停下喝汽水的动作，望着蓝天白玉，幽幽地叹口气。
    *
    陆辰舟顺着原路返回到陆家的新房子楼下，盛璞言、方梦华还有盛烨依然站在那里。
    盛烨在和方梦华说话，方梦华显然有点怕这位满身贵气、举止优雅的儿子，眼睛到处瞟，都不敢看盛烨的正脸。
    方梦华见到陆辰舟回来，立刻拉住他，说：“辰辰，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结果陆辰舟的样子，让两个大人一愣。
    陆辰舟因为打架回来，头发有点凌乱，衣服也皱了一点，最不正常的是他的表情，阴森狠戾，眼尾带着一抹红，凶恶又诡异地盯着人看。
    那模样简直像要吃人。
    盛璞言顿时心里惊讶，对陆辰舟又有三分不喜。
    这孩子太野、太狂、太凶。
    陆辰舟对上盛璞言的眼睛，看出亲生父亲眼里的东西，顿时戾气更盛。
    ……好想把这一切都了结了。
    就像之前做过的一样。
    全杀了，世界就清静了。
    陆辰舟的脸色越来越白，目光却越来越尖锐，看得盛璞言头皮发麻，突然有点怵这个孩子。
    这时候方梦华伸手将陆辰舟的衣服扯平，说：“都这么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不要到外面去闹。”
    方梦华很久没见到陆辰舟，亲手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想，但今天是盛烨回归的日子，她不能把这种思念表现得太露骨。
    只能噙着泪，默默地帮陆辰舟拂去身上的污迹。
    陆辰舟在方梦华的关怀下，垂下眼，等他再把眼睛抬起来的时候，眼眸里仿佛盖上一层浓雾，刚才的凶狠乖张被隐藏了起来。
    盛璞言这才说话：“你到哪里去了？身上还搞得这么脏。”他皱着眉头，打量陆辰舟，说道，“不会去打架了吧？”
    陆辰舟冷淡地说：“去热身了。”
    “你——”盛璞言对陆辰舟不会好好说话这点也非常恼火。
    方梦华见气氛不对，只能求助于盛烨，指望他能劝劝，可盛烨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往远处看，似乎在等着什么，并没有心思管这边。
    过了一会，他才察觉到方梦华在看他，便深吸一口气，放下心中所念，微笑着说：“既然小陆已经回来了，我们就上去了。”
    说着他就示意方梦华一起上楼。
    方梦华却像粘在地面上一样，望着陆辰舟舍不得走。
    盛烨微微眯起眼睛。
    陆辰舟拍拍方梦华的手背，并没有说话，但方梦华却知道他的意思，抹抹眼角，强打起精神，说：“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盛烨看了陆辰舟一眼，领着方梦华走进门栋。
    盛璞言心情很糟糕，让陆辰舟跟着他一起上车，陆辰舟却没有跟上去，直接转身独自走掉。
    盛璞言惊了，撑在车门上喊他，陆辰舟充耳不闻。
    他同样心情恶劣，应付都懒得应付。
    陆辰舟走出小区门口，没有再遇到那三个混子中任何一个，他不想回去盛家，而陆家现在也有个盛烨。
    他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这一点，一如往昔。
    陆辰舟站在小区大门的地方，大概有十几分钟，然后才迈开步子，往学校的方向走过去。
    他不是要去学校，而是想去学校附近的酒吧。
    就在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实际上这个声音他早就听到，在他揍那三个人的时候，在陆家楼下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在他一路出小区的时候。
    都有一个细小而谨慎的声音跟着他，如影随形。
    陆辰舟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那声音越来越大，从窸窸窣窣变成呲啦呲啦，甚至还有砰砰砰的几声夹杂其中。
    连旁边的路人都回头侧目，再假装听不见，别人会以为他是聋子。
    陆辰舟猝不及防地转身，径直走到路旁，拨开绿化灌木丛，露出蹲在里面，正在用饮料瓶砸地面的姚尧。
    姚尧见被人发现也不惊慌，淡定地抬起头，对陆辰舟说：“好巧哦，你也在这里。”
    他拎着瓶子站起身，解释自己的行为：“地上有个虫子，看到忍不住打了一下。”
    陆辰舟望着他。
    借口再拙劣，姚尧也不脸红，说道：“你要回去了吗？我也要走了。”
    这意思很明显，要走一起走。
    但陆辰舟没有接下话茬，而是说：“你先走。”
    意思也挺明显的。
    姚尧没想到会被拒绝，倒是愣了愣。
    陆辰舟今天的心情可谓差到极点，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与好脾气，对姚尧说：“回去吧。”
    他不想伤害到他。
    姚尧拿着饮料瓶子晃了晃，里面还有一小半汽水，因为他的动作气泡汩汩地冒出来。
    姚尧说：“那我走了。”
    陆辰舟没动。
    “我真的走了。”
    陆辰舟还是没吭声。
    姚尧再三宣告，但也没动，最后的最后，他说：“在我走之前，先把钱还给我。”
    陆辰舟：“……”
    姚尧：“需要我提醒你吗，开学之前，你找我借过钱，就在杨青导演的工作室外面，说好了开学就还，现在都第三周了。”
    陆辰舟瞅着姚尧，姚尧露出“这下无话可说了吧”的狡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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