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 陆辰舟听见头顶上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一声“疼”, 这才终于松开嘴, 起身用手去摸姚尧。
    摸到他的脸, 沾上一手湿凉。
    陆辰舟彻底清醒过来。
    陆辰舟摸摸姚尧的脸颊, 手还有点不稳, 可力气依然大，一把将姚尧抱起来，跟他换了个位置, 自己靠在墙上，将姚尧揽进怀里，沙哑地说：“你哭了。”
    姚尧说：“我才没哭，生理性泪水，疼的。”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很细小，就算他嘴硬，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委屈。
    陆辰舟抱着姚尧，如果现在有灯，就能照见姚尧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镶嵌在陆辰舟的长腿与胳臂中间。
    姚尧锁骨处好疼，后腰与屁股因为刚才撞到东西也闷闷地不舒服，此时靠着陆辰舟，像靠着一个大暖炉，反正一时半会出不去，他也懒得动了。
    大不了就是把他吃了，姚尧赌气地想。
    说起来奇怪，刚才陆辰舟还冷得跟冰块一样，结果啃了他一口，瞬间体温升高，变成了一个发热体。
    这是什么体质啊，吸血鬼变身吗？
    姚尧在心里腹诽，却不敢动，怕陆辰舟再次发疯又过来咬他。
    可陆辰舟只是抱着他，怎么也不撒手，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姚尧敏锐地感觉，这一回，他不是因为恐惧。
    又过了好半天，陆辰舟才抬起手，似乎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最后落到了姚尧的头上。
    那只手还在颤抖，轻轻地揉了揉姚尧的头发，动作轻柔细致，要不是锁骨上的伤口还在疼，姚尧差点以为这个摸他头发跟刚才咬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陆辰舟轻声在他的脑袋顶上叹息，问：“很疼么？”
    姚尧心想废话，要不你自己咬一口试试，但一想他之前还真的用钥匙圈戳过自己，顿时觉得何必跟偏执狂讲道理。
    于是姚尧不吭声。
    陆辰舟陷入茫然与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将姚尧的领口拢了拢，低声说：“幸亏有你。”
    在网吧的时候，幸亏有姚尧阻止了那些混混，刷新了他的记忆。
    今天幸亏有姚尧在这里，否则他无法从黑暗与恐惧中清醒。
    陆辰舟喘息着，压抑着自己想把姚尧揉进骨血里的冲动，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做，只能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
    身边这个人如同野兽，姚尧能察觉到野兽慢慢地冷静下来，从凶猛变得温顺。
    姚尧不是傻子，知道陆辰舟的这种变化，是因为他。
    他喊疼，让陆辰舟停止了下来。
    姚尧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也不知道陆辰舟还会不会发疯，只能试探着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姚尧还在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出去，这地方又偏僻又没窗户，外面的人估计一时半会找不过来。
    陆辰舟“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姚尧以为他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还等着他说话，结果他又不动了，就这么抱着自己跟抱着一个玩具熊似的。
    这下变成姚尧要疯了，他思索片刻，想了一个不会刺激到陆辰舟的正当理由，说：“我肚子饿了。”
    陆辰舟这才开始动，轻轻地把姚尧放到一边，让他妥妥地坐好，珍惜的姿态跟刚才咬他时完全不同，然后陆辰舟站了起来，姚尧听见他跨过地上的那堆东西，走向门口。
    接着陆辰舟不知道拿起一个什么玩意，冲着门板狠狠地砸过去，发出巨大的“哐”的一声。
    姚尧吓了一跳，紧接着陆辰舟继续砸着，一下比一下凶狠。
    这个小仓库的门板再厉害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不一会儿，门把手与门板的镶嵌处裂开一道缝，外面的光从那条缝里透进来，投射在地上，仿佛银色的锁链，晶莹剔透，看在姚尧眼里万般美好。
    代表他们真的可以出去了。
    透过那道缝，姚尧才看见仓库门外挂着的锁是老式的挂锁，锁扣的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并不是那么牢固，在陆辰舟凶残的打砸下，锁有松动脱落的趋势。
    姚尧再看陆辰舟，发现他拿着一个铁架台，拎着铁杆，把铁座当锤子往门上砸，最后他狠狠地抡起铁架台，击中门板锁扣的地方，咔的一声，锁扣脱落下来，仓库门猛地向外弹出去，外面的光线争先后恐后地扑进来。
    门开了。
    姚尧简直无语，这么简单就能开门，您早说啊，刚才折腾半天是怎么回事儿？
    外面果然已经天黑了，月光与灯光照亮了小小的仓库，陆辰舟回过头，深深地看着姚尧。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很黑，嘴唇上却带着一抹嫣红，就那么站在门口，逆着光。
    真是个妖精，再怎么发疯，脸都是好看的，姚尧一想到他嘴上染着自己的血，莫名心跳有点加速。
    而陆辰舟眼里的姚尧，同样让他舍不得离开视线。
    姚尧依旧坐在地上，陆辰舟虽然帮他调整过衣领，可破损的布料没办法遮挡他白皙的皮肤，细致的锁骨上印着牙印，渗出红色的血，仿佛月光下最致命的毒药。
    陆辰舟看着姚尧湿漉漉的眼睛，突然闭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姚尧会疼，不能再伤害到他。
    姚尧见他狼一般瞅着自己，又开始紧张，趁他闭眼的时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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