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想回客栈去，便在城中走了会儿。
    正值面具灯会，整个城中都十分热闹。
    要找一处僻静处实在很难。
    他站在树下，静静看了会儿。
    心中思绪未乱。
    直到在夜半人群热闹时，有人来，迦离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却与白泷撞在了一起。
    白泷走的时候也没看人，两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她被撞的抬起头来，没想到却看见了迦离圣僧。
    迦离也没有料到是她。
    微微怔愣了之后，眉眼柔和了些。
    “小白施主没事吧？”
    是她先撞到人的。
    白泷乖乖道歉:“我没事圣僧，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的太快了。”
    迦离没有怪她。
    看她今夜兴致不高，眉眼郁郁难受的样子，心中顿了顿。
    “我也没事。”
    “小白施主不必自责。”
    他看着白泷头上薄红的小角，微微抿了抿唇:“今夜……是遇见了什么事吗？”
    白泷只要情绪敏感，头上的小龙角就会有反应。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也许是圣僧一向都对她十分温和。
    白泷的羞耻心这时候放下来了些，不过她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话。
    只是过了会儿低头道:“圣僧，你先忙吧，我心情不好。”
    马甲早就透明这件事，白泷觉得她还是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她眉梢顿了顿，刚准备离开，却被一只手抓住。
    那只常年拿佛珠的手上微微有些细茧。
    迦离抓住她后，心中自己也诧异了一瞬，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但他还是道:“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一个人乱走。”
    他抿了抿唇，在握住白泷的手后，忽然从袖中拿出了粒石子给她。
    “圣僧？”
    白泷有些疑惑。
    迦离温声开口道:“我幼年时心情不好，便会拿着石子打在水潭里。”
    “看着漂起的水花，整个人会轻松一些。”
    冰凉的石子被放在掌心里。
    刚才的一握好像是错觉一样。
    迦离松开了手。
    白泷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又看了眼前面的河流。
    眉梢慢慢松了些。
    ……
    一炷香后。
    坐在岸边投了好几块石子的白泷叹了口气。
    她回过头来，一旁站着的迦离圣僧又递给了她一块。
    白泷有些好奇:“圣僧，你怎么有那么多石头？”
    小白龙眼神好奇，看起来已经差不多走出情绪了。
    迦离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秘密。”
    白泷没想到圣僧也会开玩笑。
    惊讶的看着他。
    白衣僧人站在月下，对面是嘈杂河岸，情侣成双。
    对岸却寒月寂寂，云雾轻洒。
    迦离如月清然的面容在此时忽然生动了起来，带笑看着她时，不再像是一尊温柔的佛。
    反倒有了些自己的感觉。
    白泷不由眨了眨眼。
    迦离却笑着又递给她一块。
    “最后一块了。”
    两人目光相对，白泷愣了一下。
    终于觉得扔了人家这么多石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圣僧……我等会儿请你吃饭。”
    而另一边。
    方生在将药给了白泷之后，终于因为交不起房费被赶了出来。
    一人一猪妖露宿街头。
    手里还拿着来不及收的毯子。
    朱朱:“宗主，这样下去不行啊。”
    “我住在桥下可以，可是您作为一宗之主，若是传出去居然要住桥洞……”
    这个场景只要一想。
    方生就觉得不行了。
    不不不。
    他堂堂血声宗宗主，一代人的记忆怎么能够住在那种地方呢。
    他脸色难看。
    皱了皱眉，不行，他得和龙日天要钱。
    这欠款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过一想到龙日天要阉割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慌。
    他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阉不到自己头上。
    然后才拿出了血声珠。
    “龙日天？”
    白泷上次忘了没有切断联系。
    正和迦离圣僧说着话，冷不防就听见了一声“龙日天”。
    这一声声音并不小。
    不止是白泷听见了，就连迦离圣僧也听见了。
    他迟疑了一下。
    看向白泷:“龙日天？”
    白泷:……
    忒。
    一手伸进乾坤袋里掐住血声珠，白泷一边干笑:“什么？我没听见啊。”
    迦离表情顿了顿。
    方生却完全没有感受到这里的氛围，先是寒暄了句，开口小心道:“龙日天，你下药成功了没？”
    “断龙根是不是很爽？”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断龙根？”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迦离重复了句，满面疑惑。
    白泷:……!!!
    这该死的方生!
    她还想在圣僧面前保住面子呢。
    “闭嘴!”
    白泷终于忍无可忍道。
    然而方生却听着那头忽然多出来的声音有些疑惑。
    咦，刚才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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