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听到这话,讪讪地看了晋王一眼,晋王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苏公公,没说旁的话,随后伸手将大氅上灰色的带子轻轻地系在玉瑶的脖子上。
玉瑶见苏公公依旧讪讪害怕的模样,不由笑着望向杨胤,晋王刚好低头,两人相视一笑。
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衫的小厮疾步一走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封密信,见到晋王后,道:“王爷,愉郡王那边儿请您过府一趟,愉郡王世子被御史监给办了。”
晋王接过信,云淡风轻地的扫过信上的内容,初初面色还是清冷,等读到了中间部分,明显眉宇就皱了起来,不耐烦道:“既然说是舍命相陪,又怎么临阵遁逃?!”
他嘴里那个临阵遁逃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御史监给办了的愉郡王世子。
这个愉郡王世子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先前痴迷炼丹飞仙的,后来吃丹药太多,差点腹胀烧死,被救回来后,又忽然迷上了男色,还被政敌算计,用花楼里的小倌来勾引陷害,无缘无故地被人拿着当枪使来一回,弄的愉郡王差点被削爵。
愉郡王最重视这个得来不易的爵位,为了这事儿差点活活打死他。
愉郡王世子是千万遍发誓,说不再招惹男人的。不想没过半年的光景,竟然拿着情书再次去见花楼里那个小倌,对那小倌缠绵悱恻,一吐相思之苦,说是要对那小倌舍命相陪……
那小倌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还效仿女儿家点滴垂泪的,彻底让愉郡王世子彻底放开了五迷三道的性子,颠鸾倒凤的,狠狠的荒唐了一把。
正打得亲亲腻腻热络时,房门忽然被醉汉撞开,众目睽睽下,只见两个大男人光着身子搂在一处……
其中一个喝花酒的嫖客认出了愉郡王世子,顿时就高喊了一声。
这一嗓子倒是不得了,没过一个时辰,御史监的折子足足有三百封递到了宣帝的案桌上。
宣帝以礼治国,听到这桩荒唐事顿时勃然大怒。当着整个御史监的面说要让愉郡王府从大隋侯爵谱上消失。
愉郡王这下是真的慌了。
先前他愉郡王就是个两面派,在晋王和东宫之间看形势行事。风头一变就立刻叛变,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事先跑了东宫,只是东宫大门紧闭,太子也对外宣病,他只能一心全扑在晋王身上。
玉瑶最恨的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两面派,对愉郡王这样的,她是一点儿也不想让杨胤理得。
“妾头疼的厉害,王爷回去给妾揉揉。”玉瑶故意撒娇,赖着晋王,不想让他插手这破腌拶的破事儿。
传信儿的小厮在地上跪坐,听到玉瑶的话,不由心怦怦乱大跳,慌乱的差点儿晕过去,真怕晋王也不管愉郡王府……
晋王无奈地回头看着玉瑶,抬手揉着她的发道:“无事,阿令你不必担心本王,不会出问题的。”
其实,玉瑶不想让他插手愉郡王世子的事儿,也不仅仅是因为愉郡王的为人,而是最近他真的太累了,一双秀挺的长眉时常因为疲惫微微皱着,惯来清亮的眸子也泛上一层淡淡地红血丝儿。
扬州查大堤的差事,因为玉瑶染了时疫,晋王便将这差事转交给交好的五哥恒王去办,只是恒王去了半个月,也没查出些什么来,下扬州的差事最终还是要落回他身上的。
现在愉郡王世子这事儿,被御史监捅到了朝廷里去,谁插手就等同于谁接手一个极难处理的烂摊子。
“眼下没别的办法,只有迎难而上。”晋王抬手拍了拍玉瑶的肩。愉郡王府手里还有不少旧部,现在虽说远在高州府,但是一旦利用起来就是二十余万的兵力,不能只看眼前的困境,该放的长线还是要放出去。
玉瑶听他那句‘迎难而上’,立刻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随后被抬起细致的眉眼深深地看着晋王,她先前只觉的东宫心思深手段狠,可如今细细看来自己枕边儿这个男人心可比东宫黑多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将大氅接下来踮着脚重新批回晋王身上,温柔道:“王爷且去,妾在宜和苑等王爷。”她是不再阻拦了,她相信晋王的能力。
晋王刚走,紫檀便疾步跑过来,闪身到玉瑶耳边道:“小姐,刚才杨侍妾来了,说是婉侧妃欺负她,这会子吵着让您给她做主呢。”
玉瑶听到杨侍妾三字,差点没晕死,这个杨侍妾先前是在宜和苑服侍的丫鬟,当时她讨厌极了侍寝,每次晋王来宜和苑,她便推出这个丫鬟去……
她是知道这杨侍妾恶人先告状的本事的,简直是无事生非的魁首……
不过涉及到婉侧妃,里面的道道儿也就不是惹是生非这般简单了。
玉瑶和紫檀慢慢地一边赏景一边回宜和苑,尚未进院子门,杨侍妾便哭着出来,“王妃,王妃!婉侧妃她挪用了咱们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来买~春*宫*图,您要狠狠的掌掴她!”
听到杨侍妾那高亢又粗鄙的言语,紫檀当下就红了脸,玉瑶看着紫檀通红的脸,顿时尴尬又无奈。
杨侍妾这个人原本是乡下来的粗使丫头,性情粗鄙又浪气,玉瑶当时就是看中了她这点儿才故意指使她出去恶心晋王的。
如今反过头来再看这杨侍妾,玉瑶忽然觉得脑仁儿一阵阵的疼。
“ 府里先前的贡物事宜都是婉侧妃打理的,具体什么数额,咱们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她看中些新鲜又硕大的好物件就偷偷克扣了去,先前奴婢去她房里请安时,都看到两回‘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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