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心疼她,忙替她揉着手臂,见她微微合拢着的手掌泛红,忙小心翼翼展开她的手,一看之下,忍不住心疼地掉了眼泪。
“娘子疼不疼?都怪奴婢不好……”
知知手嫩,打小没干过什么粗活,指腹指肚皆软白,平日里还常用脂膏护手,如今瞧着却有几分凄惨可怜,掌心被摩擦得起了泡,应当是那鼓槌太过粗糙了。
青娘不由得后悔,自己怎的没注意到,应当将那鼓槌,用棉布包上的。
知知昏昏欲睡,恨不得立即睡过去,听到青娘在耳边絮絮叨叨,也觉出几分疼来,微微皱皱眉,提不起力气开口。
她沉沉入睡的那一刻,脑子里委委屈屈闪过一个念头,夫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的好疼啊……
在府中歇了一夜,第二日,知知又打起精神,来到城墙的角楼之上。接下来的每一日,皆是如此。
第四日上,攻城的蒋鑫也越发气急败坏,久攻不下,而且陆铮并不在广牧,这样情况下,他都搞不定广牧,不知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他伸出手,面上狠厉道,“取我的刀来。”
很快便有亲兵将刀奉上,他拿过刀,策马骑至城墙不远处,一挥手,身后士兵皆一静。
城内城外,数万的士兵,几十万的百姓,全都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呼呼的北风,刮得两方的战旗猎猎作响。
蒋鑫勒停了马,大刀直指城墙,扬声喝道,“守城何人,敢否同我一战!”
喊罢,语气极其轻蔑,态度嚣张道,“如不敢同我战,索性便交出广牧。我饶你们一命,否则,待我攻下广牧,别怪我不手下留情!听闻陆逆之妻貌美,虽不知真假,但我麾下倒有人好这一口,不如陆夫人早早投了我,也好过吃苦头……”
眼见蒋鑫越说越过分,竟牵扯到了知知,张猛怒极,抬手取过重弓,勾起弓弦,手指轻抬,弓箭破空般射出,刷地冲向蒋鑫门面。
蒋鑫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箭“蹭”的一声,牢牢钉进土里数寸,不由得让人想象其威力。
蒋鑫神色微变,继续挑衅,言辞愈发轻浮,简直犹如地痞流氓一般,说出口的话愈发的猖狂。
张猛气急,提刀就要下去,道,“我要去斩了这小人!”
身旁将领俱拦他不住,用力拉着他,道,“将军不可!将军莫中了他的激将法!”
知知亦匆忙奔至他身侧,神情严厉,道,“张猛将军!眼下之事,最重要的是守住广牧,其余的,皆不是大事。”
无论蒋鑫如何羞辱激怒,唯一的目的,便是叫张猛下去。无论胜败,张猛作为主将一走,对守城的影响太大了。况且只要张猛一出城门,谁又知道,蒋鑫会不会守信!
就在此时,城墙外的蒋鑫还在大放厥词,言辞轻浮,甚至将陆铮辱骂了个狗血淋头。
西北角忽的一阵灰尘,先是惊天动地的铁蹄声,而后随着那激起的灰尘越来越近,也渐渐露出了样貌。
玄色的战旗,随着马渐近,其上一个大大的“陆”字。
声势浩大的军队,骑兵在前,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有士兵喜极而泣,大声喊。
“主公归……”
“主公归……”
“主公归了!”
知知整个人一松,心忽的跳得极快,但整个人又仿佛安宁了一样,眼泪都快忍不住了。
夫君总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谁回来了!
必须锤他!
第48章 害怕
援军犹如神兵天降, 出现在西边,将士们风尘仆仆,面上却无半点倦意, 俱是战意。
他们是广牧最精良的军队,凶悍且善战,跟着主公南征北战,未有败绩,此番憋屈了一路, 险些被人动了老家, 自是心中熊熊怒火,骑兵在前,步兵在后, 前后相应,猛地撞向攻城的军队。
张猛亦挥手,喝道,“开城门!攻!”
憋屈了数日的守城将士们,如泄闸的洪水般,冒着风雪, 冲出城外。
陆铮策马在大军的最前方,一瞬之间, 已与蒋鑫面对面。
他神色冷冷,眉间凛冽,肩上落下一片洋洋的雪,整个人犹如古神话的战神一般, 冷冽、强硬、凶悍。
蒋鑫看着逼近自己的陆铮,下意识后背生寒,心头冒出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自他十几岁打一场仗以来, 从未似今日这样胆寒。
四周的士兵已冲撞在一起,厮杀声、剑戈声、碰撞声、哀嚎声,声声不绝于耳……
陆铮却仿若无人,神色淡漠盯着蒋鑫,忽地启唇,唇边带着一丝蔑意,“蒋鑫,你非要求死,我如了你的愿。”
言罢,长戟蓦地从背后出,气势恢宏压向蒋鑫面门,有如千钧之势,气吞山河的气魄,蒋鑫勉力逃过一击,脑中清楚得可怕:
陆铮是当真动了杀意!
“听闻你下了军令,掳我妻者,赏千金,官三级。”陆铮边挥出重重一戟,边神色冷漠道,“那你可算过,你这条命,值几金?”
打斗中,蒋鑫身上已见了血,肩胛骨下肋处,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朝外冒着血。他渐渐没了力气,阻挡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他第一次知道,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
“你放我走!我绝不再犯兖州!”面对着迎面而来的戟,蒋鑫大声喊,见陆铮有所反应,立即大叫,“我劝我父带益州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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