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母亲心里,父亲和兄长最重要一样。在我心里,江氏占据着无人可及的地位。”
“母亲,你敌不过。”
“父亲和兄长,也敌不过。”
陆铮说完最后一句,朝后退了一步,冷冰冰道,“我让人送母亲回郧阳。”
肖氏大喊,“我不去!我不回郧阳!”
陆铮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继续道,“母亲憎恶我,我亦厌恶您,倒不如离得远远的,也省得两相憎恶,碍了彼此的眼。”
“日后再见,便是你我母子天人永隔之日。”
“到那一日,儿子再为母亲抬棺哭灵。”
陆铮说完最后一句,毫无留恋转身,将凄厉嚎哭着的肖氏,抛在身后,头也未回,决绝迈出了步子。
他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疾步朝府外走去,喝道,“来人,备马!”
马夫被陆铮喊得一阵胆颤心惊,再看他脸上神色难看得吓人,吓得手忙脚乱,连缰绳都未来得及套上,便看见陆铮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训练有素的马儿,飞快地冲了出去。
马儿飞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马夫后怕转过头,回身便听到府内传来一片骚乱声。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了,但凡有点动静,马夫都觉得胸口怦怦直跳,刚想跑进府里,就见管事冲了出来。
马夫怔愣,管事冲他大喊,“侯爷呢?!侯爷去了何处?!”
马夫忙指了方向,“侯爷……侯爷他刚走……”
“去牵马!快去牵马!快去!!”
马夫不敢多问,忙去牵了马来,便见一年轻侍卫飞快上了马,马儿被他一拍,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马夫被这阵仗吓坏了,结结巴巴问着。
话刚问完,便看到府内一道浓烟,他吓得双腿一颤,指着那浓烟的方向,“着……着火了。”
管事无暇顾及马夫,冲进府内,往那火烧得正旺的佛堂跑去。
徐州城外,陆铮□□马儿跑得飞快,半点看不出疲态,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急迫。
而马上的陆铮,也的确很迫切,他要去接知知母子回来,无论知知是否知道他的隐瞒,他都会向她坦白,坦白自己心中曾经的纠结。
他不是没想过,偷偷杀了战胥,他会做得干干净净,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战胥死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一想到知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便将这件事彻底放下了。
什么家仇,远比不上知知。
远比不及他的妻重要。
他会向知知保证,他绝不会再动杀了战胥的念头。
忽的,陆铮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喊声。
有人在喊他,“侯爷!”
“侯爷!”
他微微一顿,听出那声音中的惊恐。
“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果然是个后妈
我居然不让陆直男顺顺利利去接媳妇
第94章 丧事
陆铮回到侯府时, 佛堂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因为下人警醒的缘故,火已经被及时扑灭了,被烧焦的柱子还发出噼啪的声响, 眼疾手快的下人一桶水浇上去,噗呲一声,青烟徐徐而上。
“侯爷走了之后,老夫人赶走了下人,说要一个人待一会儿。然后, 火便烧起来了……”
见到陆铮, 管事几乎是连爬带滚过来,袖子被烧了大半,能看得出也是亲力亲为灭火了的。
陆铮紧紧咬着牙根, 仿佛在隐忍克制,“老夫人呢?”
管事哆嗦着声音,“救出来了,正——正请了大夫诊治。但是……但是,”管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敢隐瞒, 这事他也实在是扛不住,只能老老实实说。
管事道, “大夫——大夫方才出来道,老夫人她,她伤得不轻。”
话说完,直接把头磕下去了, 不敢抬头看陆铮的脸色。算上上一回,侯府已经是第二次起火了,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 他身为管事,都难辞其咎。
半晌,陆铮抬腿,紧绷着脸,“带路。”
来到安置肖氏的房间外,死一样的寂静,除了伺候肖氏的丫鬟因害怕而泄露出的几句哭声外,无一人吭声,连鸟虫仿佛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逃得远远的。
陆铮迈开步子,看似平静地踏入屋子,眼神扫了一圈,落到卧在榻上、仍发出疼痛的呻吟声的肖氏身上。
他的眸子骤然一缩,犹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替肖氏诊脉的大夫正叹着气,一回身,瞧见了出现在屋里的陆铮,后背一寒,忙将叹气咽了下去。
陆铮双手背在身后,身形甚至是僵硬着的,他道,“她怎么样了?”
大夫一怔,旋即很快反应过来,面露难色,但仍是咬着牙道,“老夫人……老朽尽力了,侯爷节哀。”
陆铮不像大夫想象的那样,他没有勃然大怒,甚至是有些过于平静的,他沉声问,“还有几日?”
大夫不敢隐瞒,“多则半月,少则……少则三日。”
陆铮面色如常,仿佛很平静地接受了大夫的说法,稍稍点头,“开些药,让她舒服些。”
大夫躬身应下,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打算去开些能止疼的药。
但其它的,他实在有心无力。便是扁鹊再世,也救不活老夫人,他更没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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