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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边陲小官之女,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能让裴云起为了她,以珍宝换来发簪?
    定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蒋蓠心中忍着怒气许久,连后来的花宴都不太有心情参加,如今好不容易找着江苒了,哪里还会轻省,顿时便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江苒并不知头上的发簪曾叫她求而不得,然而一看她的脸色,便知她是来找麻烦的。边上蓝依白倒有些吃惊,“你怎么得罪她了?”
    江苒道:“有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会自己来找你。”
    说着,蒋蓠已经到了二人跟前。
    走得近了,她便更清楚地看见江苒头顶的那支孔雀簪,宝光闪闪,栩栩如生,的的确确是她曾求而不得的那簪子!她心中滋味复杂,酸的苦的辣的一齐涌上来,最后还多出几分委屈。
    江苒心知她来者不善,她不愿同相府交恶,可如今却也闪避不得,只好定定地站在原地。
    蒋蓠死死盯着她,忽然抬手,重重地挥过去,江苒偏头一躲,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她面上带着惊惶,语气无助又害怕,“蒋姐姐,我……我做错了什么?”
    虽然她表现得柔弱无助,但是她捏着蒋蓠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蒋蓠重重甩了几次,都没能如愿以偿地打到人,愈发怒上心头,骂道:“你好好的人不当,竟去勾引郎君,真真无比下贱!”
    两位娘子俱都是场上焦点,又恼了如今这一出,便有许多人瞧过来,只看见江苒白了脸瑟瑟发抖,再一看蒋蓠泼辣的模样,顿时都有了几分猜测。
    有几名方才给江苒送过花的郎君眼见美人遭难,便抑制不住地起了怜香惜玉之心,纷纷站出来,帮着指责蒋蓠,说她跋扈无礼,言行无状。
    蒋蓠又如何遭过这样的指摘,气得身子发抖,口不择言起来,“她是做贼的!那发簪乃是太子殿下赠予我的生辰贺礼,如今被她戴到了头上招摇过市,世上安有如此下贱轻鄙之人!”
    她此话一出,倒是叫众人都怔了一怔。
    到底蒋娘子身份与众人不同,这种事情上想来不会撒谎,且……且她言语之中,倒与太子殿下十分亲密,这对于久居边陲的官员子女来说,是十分荣耀之事,倒一时不敢再行指摘。
    江云在一边听着,微微眯了眯眼。
    她当然知道蒋蓠所言不真,然而她乐得看热闹,更是巴不得江苒出丑,因此便保持了沉默。
    江苒注意到众人反应,心念一转,面上已是垂泪,只道:“我不比蒋娘子出身高贵,我无权无势,原不配此簪,可簪子的的确确是友人相赠,许是同蒋娘子您的撞了款式也未知。您若不喜,我去了这孔雀簪便是,又何必这样空口白牙地构陷于我。”
    边上的江云看得目瞪口呆。
    江苒在她跟前已然是懒得伪装了,倒是叫她忘了,头一遭江苒装模作样起来,就叫她吃了大亏。
    其实发簪是怎么来的,偷的还是别人送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众人眼里看到江苒的确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她又生得美,只要哭上一哭,表明自己无权无势,无从辩驳,自然能激起旁人的同情心,为她辩解。
    更何况蒋蓠也的的确确是仗着自己的背景在污蔑她,那些指责之语细究起来,根本站不住脚。
    江苒哭得泪眼朦胧,一时又有许多人倒戈,为“无权无势弱女子”辩护,蓝依白看得分明,一面忍着笑为她递帕子,一面也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蒋蓠,“蒋娘子先头便与苒苒有些口角,可以窃贼相称,到底是过了,她一介弱女子,若被流言缠身,该是何等的绝望伤心!同为女子,蒋娘子怎么就要将人逼到死地!”
    蓝依白再一开口,直接把事情无限拔高,到了蒋蓠要逼死江苒上头了,堪称是推波助澜的一把好手。
    也有不少看在相府的面子上为蒋蓠那头说话的,两边人一时群情激奋,几乎要动手。
    江苒一面掐着自己的大腿,再艰难地挤出几滴眼泪,一边把视线投向了一侧不知所措的江云,垂泪道:“妹妹,我知道先前你喜欢这簪子,我不愿转手相赠,让你十分介怀,可这乃我友人所赠,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能如此误导蒋娘子呢?你若真喜欢,我回去便送给你,咱们姐妹一体,如今这样闹得满城风雨的,又有哪个能好了。”
    江云:“……”
    她本还想着置身事外,如今江苒的话一出,众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有意误导蒋蓠,一时反倒取代蒋蓠成为了众矢之的。
    江苒这么做,是极为聪明的,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到底蒋蓠背后是京城相府,在场众人哪个都不敢得罪,相比起来,寻常人家出身,又是个庶女的江云,倒更适合拿来指摘了。
    江云张了张口,只觉得难以辩驳。
    这头闹出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刺史府的主人,封二郎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面色淡漠的裴云起。
    封二郎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头晕目眩,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之中,他果断找到了应该苛责的对象,“江五娘子,四娘子是你的姐姐,你怎好如此诬陷她!”
    江云:“……”妈的。
    谁能相信,这次她真的是无辜的。
    第20章
    蒋蓠张了张嘴,她想要反驳,可是不期然却撞进了后头裴云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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