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巡抚其人的确如陆离所言很是老实,一顿酒引谢涵为知己之后,居然在写回京中的奏折之上,对陆离和谢涵大为赞赏,气得周光远在齐王府里跺脚真骂,“这个憨货,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去怀庆府做什么的!”周光远再怎么气,也不能把华巡抚给揪回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力气全白用了,唯一值得称贺的就是河南巡抚之位没被别人抢走,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人。
远在怀庆的陆离,有了来自上司的赏识之后,行|事越发的从容。至于自己年底去京城的述职结果,他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之前所虑不过是怕妻儿跟自己受苦,在阿鸾明确表态之后,他没法改变妻子的想法,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初夏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连炎炎的夏日似乎都已经暂时失去了温度。阿鸾抱着儿子在后园里消暑,小阿辰才刚刚午睡醒来,还有点呆呆的,乖乖巧巧的依偎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跟他说话。
阿鸾抱着小胖子感觉有点手酸,干脆带着儿子到水榭的栏干旁坐下,把他搂在怀里,指着空中轻|盈飞舞的蜻蜓道:“阿辰,你看那是什么?”
阿辰这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空中飞舞的蜻蜓有些迟疑:好像之前阿娘给他画过的,只是到底是不是呢?他下意识把手指塞进嘴里,歪着小脑袋看得十分仔细。
阿鸾好笑把小胖爪自阿辰嘴里拉了出来,一面用帕子替他擦着手,一面轻点儿子的小鼻头,亲昵而带有几分严肃的道:“阿娘跟你说过,你已经是个三岁的大孩子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咬手指了。”
“啊,我忘记了。”阿辰垂下小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阿娘,我错了。”
阿鸾疼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错误改了就好,忘了也不怕,阿娘和阿辰一起记得好不好?”
“好。”小阿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阿鸾怀里蹭来蹭去,蹭得她有点痒痒的,连忙搂好小胖子,指着蜻蜓问道:“想起来了么,那是什么?”还特意提示道:“阿娘以前给你画过的?”
阿辰眼睛一亮,两只小胖爪用力一拍,大声道:“蜻蜓。”
“对了,宝贝真棒。”阿鸾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胖脸,再指着池水是的荷叶、荷花道:“这个呢?”此时荷花尚未完全开放,更多的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阿辰道:“莲花,荷叶。”这个是前两天阿爹和舅舅都抱他认过的,阿娘还特意画过图画的,他记得可清楚了呢。
“对。”阿鸾摸|摸正仰着头等着自己夸奖的小胖子,柔声哄道:“阿辰,你认得了蜻蜓,也认识了荷叶、荷花,今天阿娘教你一首把它们都能连到一起的诗怎么样?咱们背过了之后,还可以回去一起画出来。”阿鸾在小胖子出生后,就一直在坚持不懈的进行着她的早教的事宜。只不过,她之前又没有当过母亲,在早教这方面,半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跟陆离两人一面翻书,一面结合自己幼时的学习经历来慢慢教导儿子。总得来说,陆离和阿鸾这对新手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还算是成功的。
阿辰对于学习新知识还是很愿意接受的,他甚至主动爬出母亲的怀抱,端端正正在阿鸾身边坐好,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母亲。
阿鸾对于儿子学习态度的端正还是很满意的,她指着正好落在一处荷花骨朵上的蜻蜓道:“阿辰你看,今年要学的诗说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听好了,‘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那这首诗的诗名就叫小池,你看是不是与咱们家的一样。”
对景吟诗,到让阿辰记忆十分深刻,盏茶时间都没过,他就已经把这首《小池》烂熟于心,随意提到那句、那个词,都能接着背出来。阿鸾好好的夸了儿子,又觉得光口头表扬太过虚幻,打算做点好吃的来奖励一下儿子:“阿辰,想吃什么?”
“可以吃冰酪么?”阿辰立时就提出了一个让阿鸾十分为难的要求。她并不大喜欢让孩子吃太过冰冷的东西,但是她刚刚问话不准确,这会儿也只能点头,不过还是要跟小胖子商量一下的,“冰酪太过寒凉,对你的身体不好,咱们只吃一点点好么?”
阿辰开始听到母亲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无望了,红|润的小|嘴不自觉得就嘟了起来,等到听到后面,立时就笑颜逐开,连连点头,“好,都听阿娘的。”
于水榭外把事情经过听了个全的陆离,感觉十分的头疼,阿鸾也有点太过溺爱阿辰了。他都三岁了,背下一首诗光表扬还不行,居然还要有实物奖励,怎么阿鸾对他就没有这般慷慨?陆公子发现自己十分的嫉妒儿子,这个小东西出生后,就占去了妻子大分的心神,分给他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在娇妻心中的地位在直线下降。
瞬间提高了警觉的陆公子,也顾不得谢涵脸上那抹明显的坏笑,直接就踏进了水榭,含笑道:“我来得正巧,冰酪也算我一份吧。”
谢涵接着道:“也算我一份。”
阿辰一见父亲和舅舅都回来了,连忙乖巧的起身向礼。他还是个三头身的小娃娃,坐在水榭栏杆边的木椅上,两只小脚悬在半空。为了起身行礼,他是费劲儿的翻过身,爬下椅子的。谢涵就见妹妹也未阻拦,只是提前伸手虚虚的护住小外甥,待他站稳后,便不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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