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闻言心中一暖,温和道:“有劳五妹挂心。”
“应该的。”阿鸾笑道,“我带阿辰去午睡,一会儿就有针线娘子来给殿下和夫君量尺,殿下有什么忌讳,可以先跟长离说。”说完,阿鸾在陆离的搀扶下起身,有礼的对宁王欠了欠身,就牵着儿子的小手慢慢远了。
宁王眼见平日里活泼的阿辰乖乖巧巧的跟在阿辰身边,还会学着他爹的样子,去问他娘累不累,那关切的小模样实在可疼。“长离,阿辰被你们夫妻教得真好。”他把|玩着手中棋子,再度后悔自己怎么就晚了谢涵一步,没跟陆离结成亲家。“实在是可惜,我当日晚了仲达一步。”
陆离笑笑,连忙岔开话题,“我今日接到邸报,镇国公就要搬师回朝了。”自梅老将军之后,也就只有现任镇国公军中威信最强,打起仗来更是几乎百战百胜。这一次更是直接灭掉了羯人中最强盛的三个部落,连犯的其余部落中的成年男子,也被斩杀十之八|九,经此一役,西北最少能安稳上五十年。幸亏他跟圣人有亲,否则只怕就要受猜疑了。
宁王冷笑一声,随意把手中把|玩的棋子扔回桌上,不屑道:“羯人虽勇武,却个个蠢不可及,各个部落分而居之,各怀心思,随意挑拨一下,就能让他们部落之间打得你死我活,实在不足为俱。这些年,若不尹杰怕彻底解决羯人后,父皇会收他兵权,西北哪里还有羯人容身之地。”他这话说得特别的直白,一针见血的点出尹杰未履行职责,养寇为患之事。
陆离当日在翰林院时,心中就已经有了疑惑,后来|经历的事情一多,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不好像宁王说的这么透。“殿下,尹杰想让其长子接他的位置。”这次西北边患,尹家死了嫡子嫡孙,其余人不但完好无损的回了京,甚至尹杰的几个儿子或多或少的都立了功。
西北边患已除,自然不再需要一个大将军去镇守,熙和帝虽没有明着收了尹杰的兵权,却还是不再允许尹杰反回边关,并且给他加封了一个镇北侯的爵位,可以延上五代了。尹杰也挺识相,叩头谢恩之后,没过几日就上奏折请封长子为世子。
只不过这种请封属于定家族的继承人,与朝政关系不大,门下省发给各处府衙的邸报自然也不会写,陆离能知道还是从阿鸾与岳母的通信中了解道的,这也是为什么陆离今日有此一语,他觉得宁王估计还不知道呢。
果然宁王还没有接到消息,他抬眸看向陆离,沉声问:“此话当真?”
陆离肯定的点了头,“岳母的家中书提到的,想来不会有错。”他可是知道,关于京中各家的八卦还是得去问各家的女主人,她们才是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
“尹杰是不是觉得母后的病再也不会好了?”宁王觉得尹杰这人越老越蠢,不但自己蠢还把儿子、小妾的兄弟也纵得一样的蠢。他们是不是认为皇后没了兄弟、没了女儿,现在又没在圣宠,还卧病在床,连皇后的位置现在都岌岌可危,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呵呵,要不说他们蠢,皇后虽无子,这么多年一直把后宫之主的位置坐得稳稳的。这么多年,后宫一直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那些生了孩子的宫妃,那怕是贵、淑、德、贤四妃,用尽了手段也没能成功在宫中抢到一点权利。当年他母亲受害而亡,父皇对后宫中的所有妃子都动了疑心,偏偏对皇后信任有嘉。甚至这么多年来,这份信任有增无减。就凭这一点,尹杰那帮人就打错了算盘。
宁王吟着一抹嘲讽的笑,对陆离道:“瞧着吧,很快就会有好戏上演了。”他才不信皇后会一点手段都不用的任由别人害死她弟弟之后,再踩着他的尸骨上|位,那可不是他知道的皇后。
然后而即便是宁王也没有预料到,皇后的报复的手段会如此的狠毒绝情。不,应该说除阿鸾外,整个大秦都没人能够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熙和二年三月二十,是皇后的生辰。她病体渐好,只不过精神有些消沉,人也懒懒的,万事都不再过心。熙和帝觉得对这位元配嫡妻还是有所亏欠,出于补尝的心量,他令所有的皇子带着家眷、子女去给皇后贺寿。就算是心有愧疚,熙和帝也只是给皇后举办了一个家宴,连往年例行的命妇朝贺都取消了,对外用的借口就是皇后身体不适。其时,熙和帝是怕尹家的女眷入后,会被皇后下令直接打死。
尹杰的二房高氏显然没有体会到皇帝的这份担心,对着几个儿媳嘲讽的道:“看到没,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大人的这份家业最后也是得我儿子继承。皇后呵呵,没有娘家支持,又没有儿子,不过就是个傀儡而已,皇帝都不在乎。”
尹家的几个儿媳自然是满口好话的奉承,直到尹杰带着几个儿子、孙子回来。高氏一见,连忙满脸堆笑起的身相迎,尹杰板着脸坐在首位上,直接就问高氏:“我让你们去给娘娘磕个头,并且把我准备好的寿礼送去,你可有照办?”
尹杰对这个女儿是有些歉意的,特别是当他知道阳城公主难产去世后,那份愧疚更深了一些。但是,相比对女儿和死去儿子的愧疚,家族的传承当然更加的重要。而且,相比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嫡子,导致尹家在镇北军中的威信下降,那是他更不愿意看到的。罢了,他以后会多多往宫中送些银财,等他去世,也会让儿子这么办的。唉,这是他和他们欠他们姐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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