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灵鹤停在半山腰,崔小酒让它在原地听命,自己往监牢所在的方向走。
今日的主峰静的有些反常,连值守的弟子都见不到。她心中升起疑窦,走动的脚步都要更小心些,警惕留意着周围。
树丛沙沙的响,崔小酒绷紧身体,这时,一个人从树丛中跌跌撞撞跑出来。
“谁!?”
凝神一看,这人浑身是血,高高梳起的马尾有些歪斜,因为脱力,最终摔倒在她前面。
不是顾三刀又是谁?
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崔小酒眼皮忽然一跳。
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剑光破开树木的掩映,崔小酒下意识往前两步,挡在顾三刀身前,运起灵力,构筑成半透明的护罩。
剑光锐利无匹,凝着怒气,崔小酒成功挡住了剑光,却难免气血翻涌,喉中涌起腥甜。
她咽下这口腥气,面上平静无波,看向来者。
成排树木遭拦腰折断,往下滑去。灰尘散,一道纤细身影显现出来,她着墨绿衣袍,模样温和大气,正是这座圣山的山主——戴雨薇。
她朝崔小酒笑道:“原来是崔阁主。夜里漫步到这儿了?还是来看灵钧?”如果单听语气,不看地上那浑身是血的人,还以为这是长辈在同晚辈闲聊。
顾三刀虚弱的声音几乎叫人听不到:“救……救我……”
崔小酒看着戴雨薇,没说话,也没动。
风卷着寒气。
见崔酒不动,戴雨薇笑容微淡,平静的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久居高位的人,仅一眼便予人沉重的压力。四周静的可怕,连山间的虫鸣声都没有,空气仿若凝固。
“您过誉了,”崔小酒装作不懂,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以为,圣山是禁止私刑的,您说呢?”
——这话从崔酒手上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然而戴雨薇不见生气,面色反而柔和下来,温声细语的:“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也只是想教弟子些规矩……崔酒,你不是一直想去密库看看?”
她指尖微抬,一个黄铜色的钥匙随着她的动作,往崔小酒那边缓缓飞去。
这钥匙仿若凝聚着星辉,足以勾起人潜藏心底的贪念。
只是它还未靠近,便像是被什么阻住,只能停滞在半空。崔小酒眨眨眼:“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她道:“地上这姑娘我认识,据我所知,她的师父似乎不是您?您虽贵为山主,这么教训……是否也太越俎代庖了些?”
戴雨薇不语、
崔小酒又道:“小惩大诫,这惩的也差不多了,她就暂留我这儿,若有什么规矩不懂,我再劝诫两句……您看?”
黄铜色钥匙悬在半空,因两股力道的角逐,不断颤动。
罡风掀起落叶,如刀般倏然四散。
半晌,戴雨薇抬手,钥匙落回掌心,她深深的看了崔小酒一眼:“带她走罢,只怕她告诉你的东西,并不如你的意。”
语毕她袍袖一振,身形隐没入山林,留下的话在原地回响,颇有些意味深长——
“人啊,过于贪婪,可是会丢了命的。”
圆月高悬,崔小酒盯着戴雨薇离去的方向,面庞在月光下显出一种冷白的质感。
“咳……咳咳!”痛苦的咳嗽声拽回崔小酒的神思,她转过身蹲下,借着月光看清顾三刀的模样,倒吸一口气。
那近乎是个血人了。
“提住一口气,不能散。”她在顾三刀耳边提醒。
果断点了顾三刀的穴止血,顾三刀神智昏聩,牙齿紧闭,崔小酒便强行撬开下巴,给顾三刀喂下丹药。
吞咽下丹药,顾三刀似乎清醒了些,只是眼神还有些涣散。
“山主……她……在和魔修密谋,他们要……谋害……谋害……”顾三刀嗓音沙哑微弱。
“谋害谁?”
顾三刀动了动唇,崔小酒侧耳去听,只听得些不成语调的气音。
似乎说的是……“剑尊”?
然后便是死寂的沉默。
“……顾三刀?”崔小酒猛地抬头,见顾三刀眼睫合上,头无知无觉的垂下。
崔小酒心脏重重一跳,扣住手腕探入灵力查看,发现其体内仍有一股生机留存,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又一股脑的给其喂下两颗灵药,稳定下顾三刀的伤势,崔小酒吐出一口气,转头静静看了熔岩牢的方向一眼,而后果断唤来灵鹤,把顾三刀安置上去,两人飞离主峰。
桂花糕仍静静的躺在储物戒中,只是今日是没有办法送出去了。
救人要紧。
仙鹤在云海遨游,微风拂过脸颊。
崔小酒边监察顾三刀的情况,边回想原著。
原著中,顾三刀似乎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死的,且死的不明不白。
男主猜出其中有猫腻,发誓变强为顾三刀报仇,即使后面他成了一代宗师,身旁燕瘦环肥,不缺佳人相伴,心底也一直有那么块干净的位置,留给在他微末时对他好的白月光。
原来这劫应在这里。
清谈会……魔修……山主……灵钧……
崔小酒闭上眼,散落的线索在眼前浮现,如同珠子一般串联起来。
十日后,圣山便要处决灵钧。但那样草率的决定,势必无法服众,会影响圣山在整个大陆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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