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秦砚打断他,“不要说了。”
傅岳庭手指微紧。
他很清楚,今天这场准备不足的告白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他搞砸了。
砸得彻彻底底。
秦砚没有给他一丁点希望的打算。
明天就从这里搬走。
秦砚甚至不想再和他见面……
然而他更清楚,错过今天,秦砚或许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别就这样——”
秦砚却蓦地挥手挣开了他的力道,沉声打断他。
“够了!”
秦砚很少情绪外露,像今天这样的失态更鲜有。
傅岳庭猝不及防被他喝止,还僵在半空的手不由微微一颤。
在两人身后,正听得认真的宋景明直接被吓得一抖。
他惊愕地看向秦砚,几乎傻了。
从来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秦砚,什么时候真正发过火?
客厅里忽然变的死寂。
秦砚转脸看向傅岳庭:“今天的事——”
刚开口,他对上傅岳庭的眼神,话音稍顿,语气终于在不经意中缓和,“没必要再谈,你也不需要再等。一切到此为止。”
傅岳庭和他对视,眸光怔怔,被苍白的唇色染上脆弱,再不复以往慑人的冷厉。
但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秦砚只看他一眼,眉间微动,又收回视线:“回去吧。”
傅岳庭又钉在原地良久。
再过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哑声道:“好。”
宋景明从头到尾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这时见他转身,忙偷眼去看他的表情,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就和欲言又止的韩峰一起直直目送他离开。
之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又一齐回过脸,看到秦砚也正转身走向楼梯口。
韩峰终于出声问:“秦砚,你和岳庭……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
秦砚说着,脚下没停往楼上走去。
留下宋景明和韩峰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
第二天。
秦砚办公室所在的整个楼层弥漫着一片压抑。
宋景明下午过来一趟,刚出电梯,就被这落针可闻的安静环境惊呆了。
路过辛曼办公区,他忍不住问:“今天大家干劲儿怎么这么足,一个偷懒的都没有?”
“宋总。”看到是他,辛曼指了指秦砚办公室大门,“您还不知道呢?秦总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补充一句,“这次不是直觉。早上开完会吕昊差点被吓哭了。”
宋景明:“……”
他难以置信,“秦总又发火了?”
不该吧……
昨晚上发生的事都让他差点失眠,难不成秦砚这个状态会持续很久?作孽啊……
“那倒没有。”辛曼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又”字,她还在心有余悸,“就是因为没有,不是才更吓人吗。”
宋景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然后问:“现在呢,好点没有?”
辛曼如实说:“不知道。不敢问。”
闻言,宋景明叹了口气。
看来靠别人是指望不上了。
他只好挪到门前,这次很有礼貌地敲了门。
“进。”
语气很正常嘛。
好像也没有很可怕。
宋景明边想边推开门,再轻手轻脚地合上,才走向秦砚:“还忙呢?”
秦砚头也没抬:“什么事。”
宋景明:“……也没什么大事。”
他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咳了一声,“就是听说,傅岳庭今天也去傅氏上班了。”
“嗯。”
“到现在,滴水未进啊……”
秦砚笔下微停。
宋景明说:“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那怎么成呢!”
秦砚问:“这些你怎么知道?”
“章浮跟我说的,就是傅岳庭的助理。”宋景明说,“老秦,我这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担心,你要是和傅岳庭闹僵了,咱们跟傅氏的合作是不是也黄了?要不你就趁这个机会去关心一下,面子工程也好啊。”
秦砚抬眼看他。
宋景明讪笑:“还有就是,你和傅岳庭毕竟是朋友,他这么跟你怄气,合作事小,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其实怄气也是他胡乱猜的。
章浮告诉他的是,傅岳庭从进公司大门起就把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忙到连饭都来不及吃,可按照他的想法,以傅岳庭的能力,这种不健康的忙本身就显得很刻意。
不过不管是与不是,昨晚秦砚和傅岳庭也把他和韩峰吓得够呛。
他可实在不想再经历一遍了,这两人早点和好对谁都好。
秦砚重新动笔:“我知道了。”
宋景明:“……那你是关心啊,还是不关心啊?”
秦砚淡声道:“上班时间,你怎么总是这么闲。”
这句话杀人诛心,宋景明赶紧跑路了。
听到门又开合一遍,秦砚握笔的手又是一顿。
他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半晌,抬手拿起电话听筒。
但正要拨号出去,他想了想,把听筒扣了回去。
——
门外,辛曼刚送走宋景明,转头就看见自家老板从办公室里出来,吓得一个箭步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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