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霖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早就过了十二点。她打算去上个厕所,然后睡觉。
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客厅的冷风灌了进来,霖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了看妈妈的房间,门没关。
霖秋心想糟糕,刚才自己从妈妈房间出来的时候竟然忘记给她开空调。就算她盖了很厚的被褥也一定很冷。
想到这里,她快步朝薛会房间里走去。到她房间将小夜灯打开,空调板在桌子上,霖秋走到桌子旁,拿起遥控板准备调温度。
这时她看了薛会一眼,微黯的小夜灯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
霖秋见她皱着眉头,呼吸急促,明显情况不太好。
一瞬间凡霖秋吓得手里的遥控板滑落到地上,快步到薛会面前。伸出手去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且她另一只手轻轻摇晃着薛会的肩膀。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话刚说出口,薛会那紧皱的眉头松了松,费力的睁开眼睛,她那张原本姣好的脸此刻显得十分苍白。
可见到凡霖秋如此担忧,她还是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秋秋,帮妈妈把桌上的药拿来。”
凡霖秋转身看了桌上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药。
“在左边的抽屉里。”
霖秋强忍住自己的情绪,心想现在一定要镇定住。
她转身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竟然放了大盒小盒的药。
霖秋将那些盒子拿在手上,眼睛一扫,什么伊马替尼,达沙替尼这些名字。
本身就是学医的,光是这些药物的名字听起来,凡霖秋就知道不是治疗什么感冒发烧的了,说是治疗脊椎病的,更是胡扯。
霖秋越想越不对劲,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薛会先吃药。
她快步到客厅去接温水,再快速折返至薛会床边,将薛会扶起身靠在床头,凡霖秋再将药和水递到她手里。
薛会看了凡霖秋一眼,发现霖秋的神情充满忧色。
女儿如此聪明,薛会自知这病情是瞒不住了,打算将这药吃了再告诉她。
薛会将药片握在手里,先是将药放到嘴里,喝了口水仰起头试图将药吞到喉咙里去。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却让薛会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整颗头沉甸甸的快要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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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倪挂掉电话,将窗帘重新关上。
她见时间已经不早了,觉得还是不要熬夜才好。
于是到卫生间洗漱,刷牙期间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明天凡霖秋带着薛会去医院全身检查,薛会一定会拒绝。而凡霖秋一定会执意要去。
最终薛会应该会将自己的病情告诉她。
林倪是这么打算的。
并且她觉得今日尤其的疲惫,准备冲个澡再睡觉。
于是她在卫生间又待了挺久的时间。
再到房间里时林倪已经是满身疲惫,巴不得立马挨到枕头就睡觉。
临睡前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一看不要紧。
屏幕上竟然显示了几十个未接电话。
林倪一瞬间睡意全无,整个人慌张到极点,手指有些颤抖的点开记录。
果不其然。
全是凡霖秋打的。
林倪二话不说翻身下床,与此同时回拨电话给凡霖秋。
不过只是响了一声,对方立马秒接。
林倪先前就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凡霖秋的号啕大哭时,她还是慌了心神,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林倪不希望是最坏最坏的那个结果。
一边同凡霖秋打电话,林倪一边准备出门。
只听凡霖秋抽噎道:“学姐,我妈,我妈妈刚刚她流了好多好多鼻血。刚开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然后我立马打急救电话。她的血像是止不住的水一样,一直不停的流,就在急救车到家里这段时间,床上,被单上,地上都……都是红色的血。”
“现在呢?”
像是控制不住的阀门,霖秋的眼泪哗啦啦的一直滑落。
她抽噎着,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说话的内容能够清晰一些:“现在在急救中,我,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感冒,脊椎病,她的用药我刚刚看到了,是治疗慢性骨髓白血病的药。”
凡霖秋说到这里,情绪再度崩溃,说话的声调中充满了无限的痛苦和慌张。
林倪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真正听到凡霖秋哭泣得这么厉害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不行。
距离在此刻显得无比难捱,想要拥抱她,给她安慰,但又无法。
林倪都能想象此时此刻的凡霖秋,独自一人待在医院,坐在蓝色椅子上。
在这个冬日的深夜,仅有十六岁的她要面临的是与七年前那场地震相似的场景。
都是至亲陷入危难,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那些最亲近的人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林倪想到这儿,心头蓦然一疼,对于凡霖秋,她好像具有十分强烈的同理心,能够实实在在感受到她正在遭遇的。
“对不起,刚才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接到你的电话,不过你很棒,至少这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林倪顿了顿,又道:“是的,阿姨患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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