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这一觉睡得格外长,中途有人拍她,隐约喊她起床。她不胜其烦,翻身滚到另一侧,拉起被子蒙住头:“不吃了,午饭再来喊我。”
对方果然偃旗息鼓了,可是还没一会儿,她的鼻子就被什么东西捏住。
苏乔张开嘴巴,又睁开眼,陈望的脸在眼前放大数倍。
“你干嘛?”
苏乔忍着火气瞪他。
陈望拍了拍她泛着红晕的脸蛋:“已经中午了。”
不止中午,而且已经过午,陈望又说:“吃过午饭,我们退房回去,晚上早点去给程少阳过生日。”
这件事,陈望在温泉中提过,可是当时两人靠着池子昏昏欲睡,苏乔记得自己没答应他:“我浑身都像是拆散了又重装,累,不陪你去了。”
陈望眼风飘飘落在她胸口的红色痕迹:“确实忘了截止,还是我的错。”
苏乔拉高睡裙的领口:“知错没用,下次还要记得。”
胸口遮住了,肩膀和手臂依旧是暧昧的痕迹,陈望挪开视线,指了指床头干净的衣服,“一起去吧,你不忍心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对吧。”
“也不是不可以。”
陈望忽然笑了。
昨晚的战绩,加起来不下十个吻痕。
他笑的时候,苏乔也发现了,气愤地丢了个枕头锤他:“你搞什么啊,你的涵养哪去了?”
陈望摸了摸鼻子,反而有点洋洋自得:“你看,你脖子下巴露在外面的皮肤光洁如旧,刚好说明说明我涵养很好。”
苏乔哀嚎地又丢了一个枕头。
吃过午饭,陈望开车载着她回市区。
他们的路线刚好与车流量相逆,而且运气好到红灯也只碰上一两个,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今天只用了五十分钟。
都快到家了,陈望忽然把车子拐向相反的车道。
苏乔奇怪地问:“这是准备去哪里?”
“礼品店,订制的礼物今天刚到。”
苏乔困得又打起哈欠:“晚上出门时再去拿也不迟吧。”
“不顺路,一南一北。”
转过红绿灯的时候,程少阳的电话打了进来,陈望开车,不方便接,苏乔拿起手机,刚按下接听键,程少阳竟然挂断了。
苏乔问陈望:“要回拨给他吗?”
“不用,这个点打来找我,没什么正经事。”陈望打转方向盘,拐上立交桥后又说,“晚上露面就行,太早了折腾人,”
苏乔把手机放回原位:“我忽然有点好奇,你和他的行事风格、性格等等完全不同,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陈望看了她一眼:“其实主要来自父辈的渊源,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各自发展,但交情一直没断过。”
“这是传说中的竹马呀,你们感情一定很好。”苏乔没压了压百转千回的心思,在她和程少阳之间,陈望一定会无条件相信程少阳。
陈望点了点头:“这么说也算是吧,不过我跟他哥更谈得来一些。”
苏乔摩挲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他还有哥哥啊。”
“只有他哥能镇得住他,不然早就上房揭瓦了。”
苏乔嗯了一声,这确实是程少阳一贯的风格。
陈望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手搁在档位上,侧着脸看她,“从没听你提过你的朋友,你们性格像吗?”
苏乔最好的朋友林南上个月就去非洲旅游了,她无奈地摊手:“林南啊,她是个大忙人,满世界乱跑,等她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陈望点头:“嗯,也是时候认识一下了。”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也要慢慢熟悉对方的朋友圈。
*
程家在兰陵市有头有脸,程少阳瞄准了铺张浪费的名头,大手一挥,包下最火的一家会所。
苏乔和陈望到的不算早,场子的氛围已经炒得火热。
外面聚集了很多人,缺没有程少阳影子,陈望牵着她轻车熟路地穿过雅室的水晶珠帘。
帘尾挂着一串银色铃铛,他们经过后,立刻响起一阵清脆的叮咚声。
里间沙发摆了一圈,程少阳瘫坐在上手最中间的位置,颇有几分山大王的威武。
程少阳招呼陈望落座,立刻有人让出他右侧的位置,而另一侧原本唱情歌的女人,识趣地停下歌喉。
陈望恍若未觉,拉着苏乔坐下,从桌上的果盘中挑糖果。
程少阳视线在他脸上打转,笑着给他挖坑:“来晚的,可不是吃糖这么简单,必须喝酒,自罚十杯!”
陈望四两拨千斤:“不急,等人到齐了,一起灌你。”
话音落下,他拿了一颗水果糖递给苏乔,“尝尝,外面吃不到。”
说的神乎其神,苏乔将信将疑。
外包装的彩虹色软纸确实设计很新颖,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
她剥出糖果放到口中,几乎一瞬间感受到了不同,味蕾上仿佛有冷梅的清香,这是调味剂根本做不到的。
陈望问:“怎么样?”
“好极了。”
苏乔给出最高的评价。
程少阳目睹全程,痛心疾首地控诉:“借花献佛也没这么献的,陈望你好意思不喝酒么?”
陈望终于露出点笑容来:“我看出来了,这是千方百计想灌我酒,说说看,你有什么企图?”
“企图?”程少阳摇头,“没有的事,我人美心善、叁观板正……”
陈望实在听不下去,端起一杯酒递给他:“敬你。”
“诶?”
程少阳顿了一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直到完全搁下杯子也没有让陈望喝酒的意思。
苏乔终于发现,程少阳喝醉了,正借着酒劲撒欢。
没过多久,他又打起歪主意:“陈望你唱首歌吧,我一年就过一次生日。”
“就算你四年过一次生日,我也不会唱。”陈望挑眉斜了他一眼。
程少阳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小乔妹妹唱。”
开什么玩笑,有珠玉在前,苏乔可不想当这个被拿来对比的炮灰:“我五音不全,实在不好意思荼毒大家的耳朵。”
为了增加可信度,苏乔拉着抱主陈望的,娇嗔:“你知道的呀。”
陈望难得露出今晚的第二个笑容:“嗯,我能证明。”
话都说到这里了,谁还敢得罪陈望。
立刻有人站出来打圆场:“说起唱歌啊,天后给电影《半度》唱的那首,可以封神了。”
“我知道名字,起的很诗意,叫……”
这个话题暂且揭过,苏乔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陈望看了一眼歪在沙发中几乎昏迷的程少阳,弯腰按下桌边的呼叫器。
很快有人接通,他吩咐对方送来一份醒酒茶。
程少阳醉了,耳朵并没有醉,双眼都飘忽了还不忘拒绝:“我没醉,我不喝。”
“谁说给你了?”陈望往他身上盖了一件外套,继续和对面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说某一块地皮的开发事宜。
程少阳哦了一声,很快安静了。
苏乔和这个圈子的交集并不多,话题更少得可怜,他们谈论的话题她只是听着,然后便百无聊懒地打量起在座的各位,
她很快发现一些细节,比如程少阳和陈望的关系比她想象得要深厚。
这块区域的二十多人里,只有程少阳一个人直呼陈望名字,甚至挤兑陈望做事,其他人却喊“陈少”,更有少数的只敢悄悄打量陈望,根本不敢凑上前。
结论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忌惮陈望,同时也忌惮程少阳。
苏乔不知其中缘由,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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