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心里闪过一丝讶异,在原书里,齐萧二人此时已经互通情谊,萧朗吟冒着风险帮原主还能理解,可他穿过来后,对萧朗吟一直刻意回避,谈不上交情,此人为何还这般不遗余力地帮他?
真的只是出自对原主的恋慕么?
齐宥心思飞转,面上只调侃道:“你这是算到我骑射不精只能落荒而逃了?谢谢你好意。”
萧朗吟未再多言,齐宥说什么不重要,他真真切切收下了那地图,话里话外也并不抵触自己的帮助。
这已足够。
他凝目齐宥隐隐有倦意的脸庞:“我是骑马过来的,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家吧。”
齐宥一怔:“京城不能纵马。”
“不打马,你安稳坐着就好。”萧朗吟启唇吹声唿哨,一匹枣红马立刻乖乖踱步而来:“游游很乖的,没我的命令不会乱跑。”
萧朗吟把齐宥送到马背上,很自然地牵住缰绳仰头笑:“慢慢走,不会颠簸。”
枣红色的傲娇游游看主人把自己当成代步工具似乎很是生气,气呼呼停步不前,被萧朗吟轻抚几下脖颈,才乖乖迈步向前。
齐宥坐在马背上,侧眸看向萧朗吟。
风吹动他的额发,年轻的眉眼明朗英气到让人移不开双眸。健壮得有些悍然的身姿,也在落日中格外温和。
这是书中的天之骄子,却对齐宥一往情深。
至于为何情深,书中并未提及,但齐宥相信,没有不知所起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总会有一件事成为萧朗吟爱恋齐宥的种子,一日一日破土而出。
原主做出何事,才在这冷然男子心中栽下“种子”呢?
齐宥有些狐疑,但他不好发问。
思来想去,只能找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你送我回去,回家定然会晚些,你父母不担心么?”
“我和父亲关系并不好。”落日的余晖打在萧朗吟侧脸上,显出几分落寞:“阿宥你也是知道的。”
齐宥:“???”
是他看书不够仔细么,印象中书里并未交代这段剧情。
萧朗吟又道:“我如今也未常住在镇远侯府中,大多还是在之前的宅子里单住。”
齐宥不自然地看向别处,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原书里,他记得这对儿父子夺位合作时可以称得上亲密无间,难道……关系不好么?
而且为什么他会说自己也知晓?
齐宥揣摩着萧朗吟的话意,难道原主还了解萧朗吟家中之事?
目光落在萧朗吟挺拔的背影上,齐宥轻轻摇摇头,前尘过往和自己有何关系,只要书中没有提及,想必定是无关痛痒之事。
齐宥笑笑,没有多问。
夏日余晖掠过,把两人青石板上的身影渐渐拉长。
到了齐宅的胡同口,齐父的马车也刚到,显然是刚从都察院回来。
萧朗吟拱手有礼道:“伯父好。”
齐鸣泰只看到儿子骑在马背上,没留意牵马的人,和萧朗吟对上目光后才惊道:“是朗吟啊,多日不见,又长高了。”又横眉埋怨儿子道:“让朗吟为你牵马,你倒也能坐得稳!”
萧朗吟是镇远侯之子,细论起来,要比齐家的门楣尊贵许多。
齐宥只把他当同窗,被父亲一提及才觉不妥,忙下马朝萧朗吟笑着道歉道:“对不住,那下次我给萧兄牵马好不好?”
萧朗吟望着他的笑颜道:“我和阿宥多年同窗,关系不比旁人,为他牵马我心甘情愿,伯父不必和我客气。”
齐鸣泰颔首,一边让家中小厮牵那马去后头喂些草料,一边把萧朗吟让到花厅。
齐鸣泰待人客气,但面对萧朗吟,眉眼间远没有对魏九朝那般热情,寒暄中夹杂着戒备。
萧朗吟一脸无知无觉,身形高高大大,却偏偏笑得人畜无害,直接跟随齐鸣泰往院中走。
齐宥只能认命地跟着二人走进花厅。
齐鸣泰随意问道:“你们国子监射猎的名单拟下来了?”
“嗯。”萧朗吟双手微微握拳:“我,九朝,阿宥都去。”
“你们正是年少,策马驰骋也是人间快事。”齐鸣泰抿口茶水,状若无意道:“令尊去么?”
“父亲几十年不碰刀箭,弓马已生疏。”萧朗吟前身微倾:“这次他不随驾。”
齐鸣泰笑笑,并未答话。
萧朗吟主动问询:“伯父此次要和我们同去么?”
“我留在京城。”齐鸣泰摇摇头,谦道:“我一介书生,不会射箭不能骑马,让阿宥随着你们见见世面也就是了。”
沉默半晌,萧朗吟声音沉稳:“伯父,这几日我不在京中,听说太后有恙?”
齐鸣泰叹口气:“太后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这次来势汹汹,听说已多日不能起身了。但有祖宗庇佑,想必定能转危为安。”
萧朗吟沉吟:“太医可有法子?”
齐鸣泰不置可否:“太医只说是心病。”
萧朗吟一怔,心病自然要心药医,说到底,太后此番病倒还是因为赵王一事,那心药究竟是何物呢?
两人都无意再聊,萧朗吟笑笑起身道:“瞧着天色不早,朗吟先去牵马,改日再来叨扰伯父。”
齐鸣泰点头笑着,把萧朗吟送出大门。
等到萧朗吟骑马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齐鸣泰才嘱咐齐宥道:“以后莫要和他多亲近,免得受他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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