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这,俞绥就更烦了。
俞家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要强,俞小少爷不逞多让,还倍儿要面子。
很久以前,久到俞绥上小学那个时候,哥哥姐姐轮着过来接他放学,那会儿别的同学羡慕的不行,巴不得魂穿俞绥,说你哥哥姐姐好漂亮,好厉害。
俞绥听了也自豪。
但人不可能一辈子做家长羽翼下的雏鸟,俞绥不会一辈子等人来接。
而且兄长和姐姐只是稍微年长几岁,也会跟爸妈抱怨“那是你们生的,又不是我生的,别什么事都叫我看着。”
年小的人总想尽快成长,年长的人总抱怨成人的世界并不舒坦,这可能是恒久不变的规律。
“那三个人的脸你记住了吗?”杨飞文坐在俞绥对面,问。
现在天冷了,屋里不让开空调。有个室友出去晾衣服,阳台的门露出条缝,穿着短袖短裤的俞绥搓了搓胳膊,过去给关上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杨飞文走过去开门,见是晏休。
“晚上好。”杨飞文愣了一下,忙让开给晏休进来,“他刚洗完澡出来,我正在问他有没有记住那三个人长什么样呢。”
那地方靠近监控死角,除了德育处主任那双老花眼和当事人的叙述,谁也不知道当时情况怎么样。
现在德育处主任要给俞绥记过,除非他们能找到别的途径可以证明跟俞绥打架的人是从校外翻进来,而且是一伙的,就是来围堵俞绥的。
“绥儿!那三长什么样啊?”杨飞文又问了一遍。
俞绥想了一会,憋出四个字:“尖嘴猴腮。”
杨飞文:“......”
大少爷的脑子里对于某类人的划分十分片面和笼统,不是尖嘴猴腮就是非主流。
事实上那三人装束确实非主流,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二十六中的校服,衣服明显不合身,有个臂膀上有土味纹身,他们三的发型都很像路边理发店挂着的那几个摸具头。
晏休在俞绥旁边停下,俞绥才看清他手里还攥了原型的绿色罐子,像某种药膏。
“给我的吗?”俞绥摊开手。
晏休收回手,不急着给他:“你先把他们什么样说清楚,我再给你。”
俞绥:“......”
大少爷颇为无奈地看那绿色罐子一眼,拧着眉开始回想。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从同桌手上骗一罐药都这么麻烦,支着下巴拿了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脖子上好像是有一个蚯蚓纹身?五彩斑斓的头发,眼距很宽,哦,嘴角可能还有一颗长毛的痦子......”
然后画了一个四不像。
他叨叨的语气就不像在认真回答,趁晏休没注意,他抓住晏休手腕把药罐子扣过来,嘀咕说:“给我就给我,还绕那么大弯子,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别扭”的晏大部长默然无语地扫他一眼,起身走了。
班里的人猜,是因为有人传下学期艺术展的名额其中一个内定了俞绥,被人听到所以气憋不顺,所以埋伏找俞绥麻烦。
艺术展那事老顾还没有详细在班里说过,怕影响他们的心情,不利于后面的考试。
但是这帮人鬼精,早就把情况摸透了。
学校里去年走了两个专家,今天只剩下四个,一个专家带两个学生,也就是说只有八个名额,分到四个艺体班里面,平均一个班两个人。
内定俞绥这种传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最初只是有人说俞绥入选的可能性极大,毕竟俞绥的声乐乐理以及乐器成绩都在顶顶尖上,参赛最多是他,获奖最多也是他。
曾经大家都是新入学新生的时候,俞绥就因为新生入学军训的时候休息空隙里一段乐器合奏的视频闻名整个年级,很多人至今还留着当初的小视频。
不出意外的话,俞绥必然是那八个人的热门候选人。
文三班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在食堂里吃饭时还在气恼这件事,易田说:“到底是谁说艺术展是俞绥家里投资的?”
“哪能啊。”一个女生攥着纸巾一扯,“谁不知道这个是高校专项投钱的,俞绥家里不是弄餐饮的吗?跟这个能搭上什么关系!”
“本来俞绥就是板上钉钉的,哪里需要投什么。”对面的男生说。
杨飞文拍桌子,说:“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板上钉钉,八字还没一撇呢,咱班又不是就这一个候选人。别再瞎传了啊!”
旁边憋红了脸很久都插不进去一句话的舒熠终于逮到机会说话,气得不行,这位好学生过去几乎没有说过脏口,导致现在卡了半天:“卧槽,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用得着用这种脏手段吗?再说揍他一顿对我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议论中心俞绥正好打完饭过来,替舒熠说话,“我作证不是舒熠。”
怪舒熠平时跟俞绥对不上眼的次数多,全班都知道舒熠不服俞绥,总想超过他,这次舒熠也是热门人选,事一出好多人来找他问。
俞绥嘴角贴了一小块白白的贴纸,他嫌丑,坐下来就摘掉了。
晏休在他旁边坐下,看见他的动作,低嘲道:“要不要给你画朵花贴上去?”
“我又不是女孩子。”俞绥摇头,转而说,“不过你可以给我画个螺旋丸,我可以贴在桌子上。”
这事的当务之急是把俞绥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搞定那个执着秃顶的老男人德育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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