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绥坐在桌前,正在挖一个绿色的罐子里的药膏。
晏休说这个药膏擦伤口好得快,而且不留疤。
药膏的长相相当高级,闻着味道清爽,跟晏休床上那个味道一模一样。
俞大少爷十分满意,收下以后就不打算还了。
杨飞文抱着手机走过来,坐在俞绥对面:“不过我还是气不顺!绥儿你把你那只叮当猫再拿出来拜一拜,没准这一次那三个校外的混混出门又被人套麻袋拖进巷子里揍呢。”
“......它已经被我压箱底了。”俞绥说,“不过没准真的可以。”
大少爷把药膏抹到嘴角上,厚厚一层。杨飞文说着说着从手机里抬起头,被吓了一跳:“兄弟,你在吃药膏吗?”
“滚。”俞绥头也没抬,“我是怕我们班少一颗帅草。”
杨飞文眼睛一抽,作呕吐状。
马上又是一周的最后一天,晏休提前离开教室,又开会去了。这次郑子安和胡凡早早在外面等他,看来是真的去开会。
多利叔叔一早等在学校外面,俞绥摁着语音回了一句,也提前溜出了教室。
“这个星期过的怎么样?”多利叔叔照例问。
俞绥抱着手机和书包缩在后座,闷声说:“考试之前的一个星期应该过的怎么样我就过得怎么样。”
多利叔叔一愣,笑了:“怎么又要考试......”
俞绥戳着微信,今天俞贞小姐好像下班太早,非常有闲情逸致地关心她弟弟在学校的情况,拐弯抹角地问他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事情。
俞绥找了两个表情包发过去。
作为俞家唯二的女性,俞贞再雷厉风行也比俞京缘他们心思细腻,俞绥还小的时候,俞贞那时候还在上学,她会定时问他问题。当年的小少爷还不像今天这么滑不溜秋,一两句话就暴露了。
不过现在俞绥早就进化到和俞贞旗鼓相当的程度,他不仅能滴水不漏地糊弄过去,还敏感地发现俞贞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可能是德育处主任拨过去没人接听的那通电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那天距离今天实在太久了。
俞绥轻抿了下唇,大脑已经转了几个回合。他懒恹恹地想,自己大概是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手机上方再次刷出新的信息,这次是新好友申请。
那人的头像是条蛇,俞绥老觉得那其实就是条蚯蚓。
[没想到你他妈居然又删了老子,怎么了,敢走后门没脸承认?]
俞绥盯了两秒,界面又刷新了。
蚯蚓说:[我们在老地方等你,反正G7上还是会碰到,不来别怪我们到时候曝光你]
G7是下个学期艺术展的名称。
在学校见到蚯蚓他们三人的时候,俞绥其实没想起来他们是谁,不过他记得那颗痦子。
二十六中以前,俞绥走的是俞京缘铺好的升学路,圣皇衍都附属幼儿园,圣皇衍都附属小学,圣皇衍都附属初中。
蚯蚓是隔壁班的,他家里做戏院的,所以走上了这一块的路。后来难免跟俞绥碰上。
他两本来毫无瓜葛,可能走廊上遇到久了会眼熟。
后来有一次在戏剧院参演碰上,那次是京剧表演,俞绥不了解这一块,他被拉去客串拉二胡的,结果走狗屎运让底下的一个来看戏剧的老师看得喜欢。
那老师向他们学校表扬他,然后那年艺术展忽然需要年纪小的人去给专家帮忙,学校就把他送进去了。
俞绥至始至终不知道蚯蚓是何许人。
那年假期,蚯蚓加他,然后发了一堆脏话,俞绥看也不看地删掉他,后来才听说有那么一个戏剧院的男生为这事准备了很久,结果被一个走后台的人抢了机会。
这跟俞绥没有关系。
大少爷的懒劲上来,连人家的脸都没记住。
只是无故被人堵一次,大少爷憋了股火,正想着什么时候上门找人呢。
老地方是圣皇附中那边的“黑话”,其实就是一片接收学生的网吧区。
俞绥临时下车,但他还没到那个地方,就从他的万事通好兄弟嘴里拿到了新的头条。
杨飞文这次甩了一条链接。
[看班群,我先去还愿]
鱼闲罐头:[还什么愿?]
杨飞文迅速回来了。
[你的那只叮当猫!我昨晚不是还拖出来拜了拜吗!你猜怎么着?]
[那三瘪三还真被逮了!]
[虽然我没看到脖子上纹蛇的,不过那个痦子真的有!肯定是那三!]
[没想到吧?操,校服就是从麦大永手里借出去的!]
俞绥一头雾水地戳进班群。
里头已经炸过了一轮,聊天记录刷了很多。
俞绥翻了好久才看到那个视频,是一群人跟着警察从网吧里走出来的过程,头一个就是蚯蚓,连着三人发型就跟俞绥形容的那样,像理发店摆出来的练手磨具头。
他们神情略显茫然,脸上有不同程度的伤。
紧跟着蚯蚓三人后面的人也眼熟,俨然就是麦大永和申济。
这个视频被路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因为地区相近,文三班有人刷到了,他们认出了麦大永和申济,立马发到了班里。
杨飞文听过俞绥对那三人的描述,一下子注意到前面那三个。
[是不是?]
[就是这三吧,你看他们还有伤,肯定是跟上次同一个人干的,被揍了,这天还没全黑呢,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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