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发“没事,我就随便喊喊”这倒是像他一贯没事上晏休跟前讨抽的德行,但是自从有一年流传甚广的“没事就是有事”的理论盛行以后,“没事”这两字有些时候显得格外矫揉造作。
俞绥不想矫揉造作,也不想让聊天框空着。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停顿,手机屏幕一下子跳转,从白绿的聊天界面跳转到黑红的语音通话邀请。
“......”
俞绥立刻挂断。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同桌硬生生吓死。
亏他进门的时候被勒令调了静音,现在才没让任何声音流露出来惊吓到这屋子里神经脆弱的男生。
坐在俞绥斜前方的杨飞文偶然转头活动酸疼的肩颈,余光好像隐隐瞥到一个界面,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有人给你打电话啊?”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俞绥反应那么大,俞绥抬头盯着他,杨飞文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从那双素来纯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但很快俞绥意识到杨飞文根本没看清:“......哦,我妈。”
“......”杨飞文心有余悸地说,“怪吓人的。”
俞绥没理他,还好杨飞文现在被某种刺激感牵引,混混沌沌的,一点儿没注意到俞绥有哪里不对劲。
俞绥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摁了记下。
鱼闲罐头:[有道题不会]
鱼闲罐头:[不过我现在会了]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进口袋,短期内都不想再看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方才跌跌撞撞地在小世界里站起来,他们看过得太缭乱,经历过的却太单一,还在被教导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碰到超纲大题,于是无从下手,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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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泊虎的家人出去时间不长,所以这场隐秘团建并不长久。他的家里回来以后热情地留大伙儿吃饭,他妈妈还从柜子里摸了一沓红包分发下来。
这帮大小伙刚才还在里头嚷嚷着想原地成年,现在收到红包了,一个个又笑得跟隔壁抱着变形金刚傻乐的小屁孩一样。
可能唐泊虎负伤以后在家里闷的时间确实太长了,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望他,他家人也高兴得不行。
那天晚上他们玩游戏玩到很晚,唐妈妈就抱出被子给这帮男孩子在唐泊虎的房间里打地铺。
这帮人玩上头了,熄了灯以后又悄悄爬起来开黑。
他们有六个人,分了两边玩,有两坐到电脑前面去了,俞绥跟唐泊虎,梁文和杨飞文组四排。
那空位还差一个人,俞绥忽然响起之前杨飞文每回打游戏都要喊上的甜甜。
那个甜甜是杨飞文在贴吧里认识的女生,在二十六中跟他们同一个年级,不过人家在上八圈,离他们教室有点远,课间要到那边去窜门还得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还得冒着上课迟到的风险。
杨飞文以八卦小能手著称,早把人家甜甜的班级姓名摸了个一清二楚,不过那个甜甜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爆马。
第一把游戏就匹配到一个口吐莲花的队友,俞绥烦不胜烦,怼了下杨飞文,问:“你那个甜甜呢?”
甜甜虽然菜,但是不骂人,说话也温柔,至少比深夜匹配到的性格玄乎的非人哉好很多。
杨飞文头也不抬:“掰了。”
俞绥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掰了?”
过年那个时候杨飞文才请教过他怎么给甜甜拜年,怎么转眼就掰了?掰了啥?
“就是掰了呗。”杨飞文终于领完日常奖励,对这帮好不容易逮到他的八卦的人叹了口气,“我给她发了个拜年红包告白,她接受了。”
“然后呢?”梁文惊奇地凑近,拖长音问。
杨飞文更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第二天除夕,我给她正式发了三个拜年红包,分别用她的名字字母缩写命名,她就把我删了。”
众人:“......”
三秒后,这帮货色爆发出一阵笑声,差点把隔着一个走廊熟睡的唐妈妈吵醒。
俞绥在这里面是最同情杨飞文的,不过他看杨飞文除了叹那两口气之外好像没有别的特别悲伤的情绪,于是抬脚踢了踢他,迟疑地说:“要不要陪你喝两杯?”
杨飞文想都不想:“好啊,明天吧,今天喝不下了。”
俞绥:“......”
他终于发现自己为这个货操心等于掰鱼肉去喂狗,根本没必要,于是垂眸打游戏,懒得搭理他了。
倒是杨飞文后知后觉从好兄弟这里感受到那么一丝人情冷暖,贱兮兮地挪过来,小声说:“其实我刚开始是挺难受的,不过那不是过年嘛,事儿多,缓着缓着就过去了,然后我就发现我也没那么喜欢她。”
这次俞绥瞥他一眼,挺冷漠地哦一声。
后面一轮匹配到的队友倒没有口吐莲花,但是烦的不行,进来就跟个指挥官一样一通一楼玩什么二楼玩什么地指挥一通。
杨飞文给烦到了,正好接着上一个甜甜想到了晏休,这是他们这帮人带过的唯二两个菜鸟。
“要不喊晏哥吧?这个点晏哥不能睡了吧?”杨飞文说完忽然福至心灵,冲着俞绥直乐,“哎我说我们七秒钟记忆鱼怎么会突然想起甜甜,你刚刚是不是实际想喊的是晏哥啊?早说么,我可是你俩soulmate第一助攻,保证给你俩悄无声息牵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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