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都在追问发生了什么。
俞绥一条也没回复,就是自己给自己评论了一条特别凶的:[给某人三十分钟考虑要不要主动找我]
“......”
最近大家都忙得顾头不顾腚,晏休作为大忙人的其中一员,回了寝室以后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摸手机。
他看了眼时间,动态发布在三十一分钟之前,屏幕一刷新,就成了三十二分钟。底下来了些闲得蛋疼的人追问三十分钟了,“某人”到底有没有出现。
而晏休和俞绥的聊天界面风平浪静。
郑子安给晏休看完手机以后跟胡凡两人坐在同一个桌子里,划拳选下一个进浴室洗澡的人。
晏休的忽然起身让他俩都扭过头去,看着晏休把灯摁灭,只拿了手机起身。
“你去哪?”郑子安下意识问。
晏休说:“找人。”
郑子安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
晏休从他俩身边经过,又想起什么东西,转身回去从柜子上拿了一罐甜牛奶,再次从他俩身边经过。
他边低头看着手机,敲了一行话摁下发送,拎着甜牛奶的手腾出三根手指头去够门把手打开。
门外却并不空荡。
俞绥穿着长袖棉料T恤,鱼头拖鞋,他低头看着手机,压根儿没注意到里面的门自己打开了,空出的那只手抬起来,在晏休身上敲了两下。
“......”
片刻后,俞绥意识到触感不对,他抬眸看上来,有些许诧异,因为刚洗过澡,他整个人像个冒气儿的白团子,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停在晏休的锁骨上,那两下“敲门”差点顺着晏休的衣襟钻进去。
他顷刻收回手,隐秘在发梢下的耳根子微微发红,埋汰道:“你站在这干什么?”
聊天界面弹出新的对话。
人木:[你在哪]
鱼闲罐头:[门口]
晏休低眸将这两行收入眼底,手搭着俞绥的肩膀连他人一块往外推了些许,关上了寝室的门。
“不是说三十分钟找你吗?”晏休说。
是啊。
俞绥发完就去洗澡了,出来以后默默等过了三十分钟,某人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他轻啧一声:“超过了。”
晏休低眸看着他,手指夹着那罐甜牛奶,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走廊让荧绿色的安全牌指示灯落了一片光影,堪堪落在俞绥鞋跟后方。
精致漂亮的少年懒洋洋地垂着眼,划拉一下手机看他一眼,带着几分笑意和散漫。
已经不早了,熄灯铃声打过了一遍,寝室楼很安静,走廊上也没有人。
也许是太安静,也许是从俞绥清浅的态度中琢磨一丝什么,他有种被许可任意妄为的错觉。
晏休觉得自己即将抓住了,虽然那东西此刻从他的指缝里溜了过去。
俞绥再抬眼那一下,肩膀忽然被人扣着抱了下,手里被塞了一罐甜牛奶。
大少爷略带促狭地问:“不生气了?”
晏大部长好像不想承认这件事,只说:“明天早上再喝,太甜了。”
俞绥哦了声,说:“那么贴心。”
老实说,他发朋友圈那会儿就没想过晏休能反应过来,早早做好了上楼哄人的心理准备。大少爷这辈子没哄过几个人,但放到晏休身上,做什么都觉得怪新鲜的。
他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又舍不得现在莫名有些暧昧的氛围,并不想轻易把晏大部长放回去。
于是俞绥一手拎着甜牛奶,一手拿着手机,他张开双臂:“既然不生气了,那再抱一下?”
果不其然,这话说完,氛围更奇怪了。
可能最初嗑起俞绥和晏休CP的那个人真有一双月老的眼睛,他们说有些人站在一起本身就容易生出化学反应,就是相称。
俞绥愿意相信这点,但他装作没看过,装作不知道,坦然而清澈,温和而乖巧地看着晏休。
晏休在他这样的目光里顿了一下。
片刻后,俞绥被拽过去,力道大得下巴差点跟晏休磕上,清冽药草味萦绕。他除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
那次过后,俞绥没再跟晏休说过给他画要付钱的事。他作为一条富裕的鱼,手握一笔家长叮嘱要好好照顾世家哥哥的巨额财产却没有花出去的余地,短暂地忧愁了一阵子。
他们依旧忙活排练。
杨飞文站到秤上,宣布自己最近瘦了几斤。
同教室的人休息时间瘫倒在阶梯上,瞪着天花板伸出根手指头指着天:“现在一点儿声响都不要让我听到——我情愿我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俞绥看着,靠着墙笑了好久。
他装模作样从晏休那里讨来的亲近比任何兴奋剂都管用,支撑着他活蹦乱跳地过了好几天。
连轴跑到现在,终于感觉嗓子眼有点紧,喝了半杯温水还没缓过来,便不练了。
杨飞文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对,越过两级阶梯爬过来,问他:“怎么样?”
“我歇一会。”俞绥说着娴熟地摸出手机,他一刷新界面,看见置顶的某个人也换了头像。
不再是一片漆黑,像是某张画的草稿图,不过特别模糊,俞绥放大了好多也看不出来有什么。
他倒是知道自己换了头像以后,官配CP楼喧闹了很久,因为某位咖位很大的部长从来没给别人画过任何东西,却一下子给他画了两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