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样变了的,是她的实力。磅礴的元气蕴藏在她的体内,像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深不可测。
烟云巧思索过后,放下了对李粲然的杀心,而是问道:“过得还好吗?”这种寒暄的话从她的嘴里吐出来,闻所未闻。
李粲然不知道她是否真心关心自己,简言道:“还行。”
烟云巧剑收回鞘,直起身子,打量了他一下,缓了缓语气说:“去打理下头发吧。”
……
等李粲然找了间客栈,洗了个澡,收拾了番自己,将被禁狱关了两年的凄惨形象扭转回来。
烟云巧还在,一直没走。
李粲然靠近窗边,小心地望了眼外面逐渐变得黯淡的天色,他已经确定烟云巧不会杀自己了,所以目前要担心的只有禁狱的人。
客栈的小二叩门送来了一个盘子,上面摆了一壶酒,还有几根点燃的蜡烛,和一盏雪灯。
“两位客官,蜡烛可以随便带走,但雪灯太贵,最好还是得给咱留下。”小二交代完后赔了个笑脸,轻轻关上了房门。
李粲然回到桌边,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他想问问烟云巧还呆在这儿是有啥打算时,她开口了,声音波澜不惊,“我和秦羽成亲了。”
李粲然一愣,“哦,我听说了……”
当年差点发生一些狗血的事,烟云巧从誓死不从变成了如今的坦然面对,岁月改变了一个人的心境。
好在她不像是要与自己算账的样子。
烟云巧端坐着,背挺得笔直,眼睫像翅翎一般往上一扫,露出了水光眼眸,说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太爷爷也去世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
烟英卫翘辫子了?
那不是活该么。
李粲然克制住嘴角的笑意,淡淡道:“节哀。”
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追忆往昔的人,更何况两个人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言尽于此,连装都懒得装。
蜡烛摇曳的灯光下,客栈外声音四起,一拨人接着一拨人经过,行迹匆匆。烟云巧的无名指上戴着那枚仙品灵器,尽管清洗了一番,但仿佛还带着血迹。
“跟我回烟家。”她说。
李粲然:“休想。”
他对烟家不报任何好感,现在回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烟云巧说道:“我方才查探了一番,金崇死了,禁狱死了一名狱卒,逃走了三名人犯,玉女城此刻已经被封城了。”
李粲然消化了下她话中传递出来的消息……
司洋死了?
跟着他行动的两个人竟然也逃了。
烟云巧瞧了眼他的手臂,尽管血虹符解开了,但留下的痕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消除。
“你从禁狱逃出来?”
李粲然沉默。
烟云巧不容置喙的说道:“跟我回去,我不能让你再被捉住,以免连累烟家。”
李粲然正色道:“我和烟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不必扯什么借口。”
“你身上流着一半的烟氏一族血脉。”烟云巧顿了顿,“……烟如意,你的母亲,也是我的姑母。”
你现在认起亲戚来了?
当初你们将她关押起来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念及旧情。
李粲然的心中越发反感,但转念一想,系统给烟云巧加了好感度,可不就变了么。
……
李粲然被半强迫的带了回去。他自知反抗无望,也确实没有别的去处,去烟家总比被关禁狱要好。
没有心思看什么沿路的风景,他一路睡了回去。
云舟蹁跹,穿过了一道道高耸的尸骨门,烟云巧手指中夹着烟卷,袅袅雾气从她口中蜿蜒向上升去,她的眼底露出了忧思。
烟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李粲然打了个呵欠,跟着烟云巧从巍峨的正门走了进去。
迎着众人的目光,穿过前厅和几条走廊,厚着脸皮回到了他原来的房间,房门吱呀呀的打开,房间内很空,只剩下一张床,窗户和门框上用几张隔板挡着,见不到阳光。
墙壁上凹凸不平,有孔洞,也有刀刻过的道道划痕,墙角本来摆了一张书案的,被搬离了。
空气干燥,带着一丝灰尘味。
这儿到处都是腐朽的物件,除了张木床外,还有一颗夜明珠,只有这一样东西带来了丝温度。
李粲然清理了一番后便在这间房中住下了,准确来说,是昏睡。
他睡了一个月有余,没人管他,李粲然也乐得自在,反正他和烟家的人没有话说。
烟云巧和秦羽尽管成亲了,但两人并不住在一起,烟云巧每天不是在烟家闭关修炼,就是在西南夷的境内忙来忙去。
两个月过后,传来消息,从禁狱逃走的两人被抓了回去,处死了。
*
李粲然想等身体状况恢复,就离开这儿。再待下去,别说烟家人心里不爽,他自个儿都瘆得慌。
毕竟在这里有段不太好的经历……
禁狱和烟家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过是一个囚笼转向另一个囚笼的区别。
烟云巧还是喜欢昂首走路,端着架子,但她现在在烟家的地位非比寻常,很多族人默认了她未来家主的身份,对她恭敬有加。
李粲然有几次在路上遇到她,她都一副高冷的样子,但比以前不拿正眼看人的时候要稍微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