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3月末,下周四、周五月考,邹济宇与吴老师有约定,他不想辞掉上前仅剩的那份兼职,因此不能完全不做复习。好在拆迁公司的人将时间定在周一,他和吴老师说明情况的话,她准许他提前一节课放学。
邹济宇利用周末仔细研究了相关的法律文书,看了大量相似的案例,还和几个邻居交换意见,做好了打攻坚战的准备。同楼的居民一致同意,如果拆迁的人执意不改违建认定,就一起出钱找律师帮忙,绝不妥协。
邹济宇抱着全力以赴的念头,和邻居们挤在街道办一个大房间里。意料之外的是,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邹济宇他们准备的一堆特殊情况处理办法都没有用上,拆迁公司就承认他们说的有道理,同意了重新评估。
邹济宇直觉哪里不对,右眼皮一个劲地在跳。手机在他裤兜里震动,来电显示是云昊。
“喂?”邹济宇声音变得柔和,“云昊,有什么事吗?”
“姓邹的,”一个尖锐的男声从手机另一头响起,带着得意与恶毒,“猜猜我是谁?”
第6章 春风不知时(六)
邹济宇心一沉,那头还在说:“你不是厉害吗?以为天天和云昊黏在一起我就不敢动他?还别说,我们校草长得真是细皮嫩肉,就是不像你那样耐揍,踏几下就倒了。”
邹济宇深吸气。庞一俊总算是长了点脑子,懂得用点小计谋调虎离山。他在他爸爸的公司应该没有多少话语权,否则直接在拆迁上为难他便可。
邹济宇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对面冷笑一声:“好说,你过来我就放了他,不许带人。”他说了一个地址,在云昊回家的途中,那片小区域没有监控,最是藏污纳垢。
“我现在过去。”邹济宇挂掉电话。先回家告诉奶奶今晚要去同学家做客,东西塞进书包背走。他没有直接去庞一俊说的地方,而是在旁边找了个视野合适的废弃小楼,翻到天台,伏身观察敌情。
小楼后面远离大路的巷子是电话里说的目的地,巷子拐弯后进入另一条小巷,一群人堵在那处。坐着的是庞一俊,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一副手铐。另外有三个男生手里拿着棍子,神情轻松在说笑,其中两个邹济宇都认识,吕安福和大个子。还有两个男生反剪云昊双手,将他摁在墙上。云昊衣服凌乱,胳膊上隐隐有伤痕。
邹济宇怒火噌噌往外冒。拯救人质的任务他接过不少,从来都是冷静地谋划和行动,从未有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
庞一俊他们那样的弱鸡,来十个他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云昊在他们手上,他不得不放弃硬闯。调虎离山这样以少敌多的经典战术,他可以来一次免费现场教学。
庞一俊听到转角处有动静:“吕安福,你去看看是不是姓邹的来了。”
吕安福拿着棍子去了,好一会儿没有回来。庞一俊皱眉:“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小喽啰们也不全是傻的,其中一个大个子对邹济宇的战斗力比较了解,他提醒:“那个姓邹的拳头挺硬,吕安福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庞一俊眯眼想了想,站了起来,大声喊:“姓邹的,我知道你来了,你再不现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对摁着云昊的两个小喽啰扬扬下巴:“带他跟我走,我们不要分开了。”
一行人以庞一俊为中心,云昊被押着跟在后面,转角拐到电话里说的地方,整条巷子一眼望到尽头,空无一人。
打前哨的一个猴子样的小喽啰说出大家的疑惑:“吕安福呢?他怕了,所以逃跑了?”
庞一俊抬头看看两边,发现左侧墙壁上有几个脚印。他脸色变了,正要跟其他人说,就听到身后响起打斗的声音。猛一转头,地上已经躺倒一人,好像晕了过去,另一个押着云昊的男生也被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邹济宇一脚踏飞到墙上,“哎呦哎呦”地痛苦叫唤。
邹济宇右胳膊一伸将云昊护到身后,左手徒手一把抓住大个子挥舞而来的木棍,一拧,木棍被夺到手中,同时顺势反手抽向左侧的男生,将那人手里的武器砸落在地。
庞一俊见识过他的威力,明白他们这群人正常情况下根本打不过邹济宇。他大喊:“抓住云昊!”
邹济宇眸光一沉,脸色像结了寒冰般阴冷。他将云昊推开,一刀掌劈向想从战斗圈外绕到云昊处的猴子。猴子无一丝还击之力,两眼一翻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云昊脸色有些发白,心脏紧缩。邹济宇起初还非常克制,但庞一俊喊了那声后,他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出手愈加凶狠,周身弥漫血腥的气息,仿佛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几个小喽啰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只剩庞一俊两股战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邹济宇刚才发狠时,云昊便担心他下手太重,只是怕打扰到他导致他被围攻,才忍住不制止。
“邹济宇,”他努力抑制颤抖的嗓音,“我们走吧。”
邹济宇侧头看他,轻声安抚:“没事,很快就好。”
他一步一步走近庞一俊,野兽般危险的目光像盯着猎物一样钉在对方身上,庞一俊全身发冷汗,四肢抖个不停,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撕咬毙命。
“每个人都有自我辩护的权利,”邹济宇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身上,“给我一个不给你定罪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