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章小花所行所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她虽有情可原但手段过于残忍,若不处置重刑,日后人人效仿,会乱了章法,章小花当死。
有人认为,她也是被逼迫,罪不至死。
谢临溪和齐靖渊则认为章显这种人渣,阉了都算便宜他。至于章小花,自然是罪不至死。
不过后来,在章显的罪名下来后,章小花在天狱司自尽了。
安安静静,神色平静。
谢临溪说,章小花是天狱司第一个无辜的人。
齐靖渊当时是这么回的,他说这个世上,披着人皮的人面畜生有很多,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的脸皮给揭下来。
很讽刺的是,章显被斩的那天,也有一些老百姓真心为他送行。
他对一些人做下过最恶毒的事,却又想在别人身上弥补自己犯下的罪孽。
章显在刑场痛哭流涕,他没有说别的话,也许后悔过,也许没有,但再也没有人想听他说什么。
现在还好,章小花还是章小花,她不懂诗词没有才情,甚至还有些不知人事。
可她祖母还在,她的家还在。
现实和记忆交错而行,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
好在身边温热的身体在诉说着一切都是真实的。
齐靖渊想到这个,他用手抚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动情的谢临溪是凶狠的,但并未在自己唇上留下什么痕迹。
对着自己,谢临溪凶狠又克制,压抑又冷静。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齐靖渊脑海里想着谢临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齐靖渊做了一个梦,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可他根本睁不开眼。
梦里风雪很大,他和谢临溪共骑一匹马奔跑着。
在他们身后,是追逐他们的人。
雪越下越大,追他们的人越来越近。
马跑了很长时间,它喘息着,无声的诉说着自己很累。
可它还在不停的跑。
不知道多久,有人喊着让谢临溪停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马上只有谢临溪一人,他身后是呼啸而来的羽箭……
梦到此处,齐靖渊猛然睁开眼。
他像是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呼吸困难,大口喘息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心砰砰直跳,满眼都是惊惧和害怕。
他的头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拍过,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
有人在他身边喊着什么,他根本听不见,他咬着嘴唇,手死死扣着柔软的被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耳边一阵温热。
齐靖渊恍然抬头,谢临溪那张常年挂着温润表情的容颜,此时满是担忧。
他的嘴张张合合,许久,齐靖渊才听到谢临溪的声音。
他说:“靖渊,靖渊,我在这里。”
直到此刻,齐靖渊才从梦魇中彻底回过神。
他愣愣的看着谢临溪,手抚摸上这人的脸颊,低声喃喃道:“我以为……我做了个梦,以为你离开了。”
谢临溪目光微沉,并没有用言语安抚眼前之人。
他低下头,让彼此之间变得不再有距离。
*
等一切平静下来时,齐靖渊已经从梦中回神,他趴在谢临溪肩膀上偷偷乐着道:“你要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安抚我的话,那我倒愿意做噩梦了。”
谢临溪听他这么说,则眉眼一紧道:“胡说什么,这又不是在安抚你,我……我只是想这么做。我是个正常人,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我也会失控。”
齐靖渊闭了闭眼,他道:“谢临溪,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就你这句点火的话,我会忍不住的。”
他知道谢临溪是在安抚他,毕竟他刚才梦魇的模样实在是不大好看。
可性子内敛的谢临溪为了他说起这样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晃荡不安起来。
谢临溪低低笑出声,而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王爷若是忍不住就不要忍了。”
齐靖渊睁开眼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当然只是做做样子,锋利的牙齿早已在接触皮肤的时候收了起来。
“不要撩拨我,谢临溪。”齐靖渊含含糊糊的说:“我也是一个普通人。”
谢临溪嗯了声,把人揽在怀里。
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两人都有些睡不着,便说起旁话。
也没有刻意说什么,东扯扯西拉拉,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上朝时,一切都很平静。
章显的事还需要更进一步的查证,朝堂上暂时也没有别的事。
众朝臣不开口,天又这般寒冷,齐靖渊也懒得坐在这里干等,便随口吩咐了刑部几句让他们彻查章家村所有的事,然后便离开了。
小皇帝巴巴看了他一眼,顺口说了退朝。
谢临溪宫外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置,他陪了齐靖渊一会儿便出宫了,临走,他道:“我让金公公熬了些汤,王爷抽空莫忘了喝。”
齐靖渊瞅了他一眼,嗯了声道:“你手上也没个庄子什么的,那个林氏和章小花在你府上不方便,我一会儿派人把他们接到王府,送到我名下的庄子去,你觉得如何?”
老妇人林氏和章小花是回不了章家村了,回去除了受尽白眼,也是没有什么出路。
放在谢宅,齐靖渊不乐意,所以只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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