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林时新火速钻进自己的房间,齐斐然拍他的门让他出来吃饭,他不出声也不出来,齐斐然问他明天八点能起来吗?一起去故宫,他也不回答。
齐斐然把自己房间的门开着,这样林时新开门的话,他会马上听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懊悔今天冲动了,一会儿又觉得早说开了也好,起码可以正当防卫,大胆地破坏林时新身边一切男的女的伸来的橄榄枝。
装绅士装得太久了,一点用处都没有,林时新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温水煮青蛙。只要最终结果是一样的,过程是温柔的还是蛮横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条条大路通罗马啊。
齐斐然想了一堆歪理邪说来劝慰自己,鼓励自己,殊不知,林时新也在隔壁苦苦琢磨。一个一劳永逸的想法在他心里有了雏形,林时新想快刀斩乱麻,釜底抽薪。
第二天早上林时新果然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升旗和故宫都去不成了,票作废了,这倒没什么,齐斐然担心的是他三顿饭没吃了,急得在门口团团转,好话说尽了,一会儿粗声粗气让他不想死就开门,一会儿又极尽温柔劝慰,什么“我出去办事了,你开门让服务员给你送吃的,我绝对不进去”之类的。
林时新在屋里床上坐着,听他在外面跟川剧变脸似的一出又一出,不禁咂舌。
最后齐斐然告诉前台,自己的朋友低血糖,这么久叫门不开,可能是晕倒了,吓得酒店经理赶紧给他钥匙,他才拧开了林时新的门。
林时新看到他进来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头磕到床头上,砰的一声。
“哎哎,别紧张,”齐斐然笑着说,看着他的小脸,惊觉怎么三顿饭不吃,下巴都瘦得尖了,“这有粥,有水果,有你喜欢的排骨,还有鱼……你慢慢吃。”服务生用餐车推进来一车又一车的饭菜,齐斐然和服务生一块出去了,林时新才放下戒备,每样吃了一些,心里纳闷,“怎么这么多菜,吃胖了好杀吗?”
到了晚上,林时新提着行李箱背好包,退了房,齐斐然默默跟着他,看他招手要叫出租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我……我叫了司机,让他送你。”
林时新开始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腕,齐斐然不放手,过了一会儿车开了过来,林时新的行李被齐斐然一把抢去放进后备箱里,人也被他推进车里,自己也坐了上去,车开动以后,齐斐然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时新,嘴唇有些消肿了,伤口还没好,脖子上也是斑驳一片。
“你回去以后,伤口……别沾水。我争取早点回去,大概一周吧,不过你可能不想我早点回去……”齐斐然苦笑道。
他不住地逼近林时新身旁,把他挤到门边上了,林时新皱着眉头不说话,低着头。齐斐然靠近他的脸,轻轻嗅他的味道,实在忍不住,又轻轻啄他的唇角。
林时新大惊失色,猛的抬头看向司机,司机椅背太高,他连司机的头都看不到。齐斐然抬头一看,也发现了这点,更大胆起来,一手搂住他两条腿的膝窝,另一手环住他的胳膊,一边轻轻吻着他,一边不住呢喃:“你躲不掉的,还是喜欢我吧,还是喜欢我吧……”
林时新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敢想司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这司机明显是齐家人,听他叫齐斐然齐少爷,而且很熟的样子。林时新屏住呼吸,一语不发,紧张地捱过漫长的车程。
下了车之后,林时新背起包拉着行李箱火速逃窜到检票口,齐斐然的“一路顺风”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不见踪影。
齐斐然在原地站着,看时间林时新那趟车已经发车了,才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想问他上车坐好了没有。电话拨过去,果然关机了。
齐斐然独自坐在车里驶向酒店,路上他看向窗外,想起两人来的路上林时新在边上说的那些逗趣的话,内心一阵阵仓惶又失落,仿佛犯了大错的孩子,不知道回家后等待自己的惩罚是什么。
两个人还能不能回到无话不说、谈天说地的时候,一周回去后关系会僵成什么样……也许林时新会想通,接受自己呢?可自己哪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又不会讲笑话,逗他发笑,又不懂诗词歌赋,不会跟他对酒当歌,什么人生哲学那更是一概不晓得,本来自己就浑浑噩噩地过着,事实上林时新对自己说的很多话,他都是一知半解的,文学社上了半年,也没培养出什么文学素养来……
齐家祖孙三代最优秀的独苗,此刻在车里已经自惭形秽到想自残行贿了,苦肉计他吃吗?给很多很多钱他喜欢吗?
这段时间相处,齐斐然已经发现林时新的性格弱点了,他很容易心软,很善良,看他选择原谅乔丰和放过李景晟就知道了,也很独立自主,学业如此繁重的情况下还能打三份工维持生计,赚得比很多同龄人都多。林时新仿佛是无懈可击的,是不可攀折的,想到他怒吼的“别碰我”,齐斐然就一阵阵心灰意冷,头枕在椅背上,一声接一声的叹气,此刻他一点都不想飞去英国参加什么比赛了,只想快点回到林时新的身边,低声求饶,或者求死。
第25章
从伦敦塔出来就是塔桥,齐斐然沿着泰晤士河边走到塔桥上面,驻足遥看河岸夜景,白天络绎不绝的伦敦城,晚上的时候却是静谧的,列车呼啸而过,风吹起头发,齐斐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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