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昏昏沉沉从梦中醒来,不幸的是,她还在梦里。林沧海环着双臂,笑吟吟地注视着她无措的模样,手指依然百无聊赖地操纵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空间,只是她的身边出现了一条白色的…龙?
但那也不像龙,它只有一根龙角,身体也僵硬粗糙,粗略一看还有五分像,但根本经不起推敲,仔细一瞧就知道那不过是她那小空间胡乱拼凑出来的作品。
“看够了?”林沧海让小白龙盘上自己的手指,又一把把它捏碎,笑得很是猖狂,“人造物,有什么好看的?”
顾临渊不满地瞥她一眼,“我觉得我老婆就挺好看的,他也是人造物啊。”
这里的好看自然不是指皮囊,她有时总觉得缚杀像是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甚至于说,他比现实存在的人还要好。
“哎呀,你怎么知道他是人造物呢?”林沧海面露讶色,实在是演得很假,“要知道,再死气沉沉的物品,经过一番活人的打磨,也可能成为活物呢。”
“要真这样说,我家某些祖上流传的古董不早就成精了…”顾临渊小声嘀咕。
林沧海只是保持着狐狸般狡黠的笑容:“说不定呢?他们只是懒得搭理你罢了,要知道我在这人世间行走,也认识了不少无生命体征之物,好歹帮他们圆了那些毕生未尽或难尽的夙愿…你就没考虑过,求一求我?”
顾临渊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个恶劣的女人,指不定就盼着她去低叁下四恳求她,可如果是为了缚杀,如果她真的有办法…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成型,林沧海蓦地抬手:“哎哎、打住,可不是要你现在求我,毕竟这个世界在你的主观意识里还没结束,要真想找我,就在回去后的每月阴历十五来蕴苍巷找我吧。”
蕴苍巷?顾临渊拧起眉,她可没听说过自己的城市有这种地方,可再怎么说林沧海也把话摆在这里了,她总得去尝试着找找。默默记下了巷名,她抬眸望向女人:“你这次把我叫过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答疑环节咯~!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顾临渊认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沉淀在心中良久的问题:“什么叫主观意识里结束?我难道不能现在就终结这个世界回到现实吗?”
“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吧?”林沧海画出一个桌台,翘起臀坐上悬空的椅子,她的手臂支在桌前撑着脑袋,好一副懒散闲适的模样,“你的一些行为已经让这篇文章彻底脱轨,走向了全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目前尚未处于未完成的状态,这是其一;其二就很简单了,毕竟要是你真的执意要离开,我也只能开门放你走——可你真的甘心吗?”
她真的甘心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她好不容易才攻下外城门,缚杀还未重回王位,一切都尚未尘埃落定,她又怎么能这样撒手离开?这一走,遗憾的就是一辈子,哪怕她日后求着林沧海让她把缚杀弄过来,心中也会留下一片遗憾的疙瘩,在她心上瘙痒难耐。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顾临渊轻轻颔首:“…我明白了,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但是切记:一旦这个世界崩塌了,你和我的联系也就断裂了,哪怕你叫破喉咙我也不会出现的。”林沧海的神色淡淡,“比如…被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顾临渊虎躯一震。
太熟悉了,这句话,沉灼槐的毕生梦想宣言,已经成为了让她由衷ptsd的存在。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啦,”她的表情实在太好笑,林沧海忍不住多瞄了一眼,又咯咯笑起来,“理论上来说,他不能直接影响,也可以说是伤害这个世界里、除却他本人以外的人。”
“可若是他伤害了又跑到新世界去了,你手再长也惩罚不到他啊?”顾临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好像也是,”林沧海眨眨眼,似乎对于她敏锐的思考能力感到有那么几分惊讶,“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应该好好夸奖你一下呢。”
…
顾临渊大无语。“算了,还是我自己注意一下吧,”她挠挠头,又忆起当初沉灼槐说的某些话,“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评论区发的东西的?该不会是你告诉他的吧?”
“这个呀——”林沧海刻意拖长尾音,那双狡黠的眼仁左瞄右瞄,最终回到她身上,“其实还是问问他本人比较好哦?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毕竟我还有成千上万本字要写,这样实在是有些为难我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一脚踹出了那个纯白的空间,睁眼,便是缚杀那张漂亮的脸蛋。
还是面前的男人好,左看看右看看都顺眼,不像那个女人,徒有长得好看的皮囊,干事一件比一件损。
“嘿嘿,老婆——”顾临渊直起身,腰部还未抬高多少便被黑蛇一把揽住,青年担忧地叹下一口气,又耐不住怀里撒娇的某人,一边在背后顺着她的毛一边摇着尾巴,“嗯?”
“没事,”顾临渊抹了抹眼睛,“我昏迷多久了?”
“叁天两夜,”缚杀贴着她的耳郭,声音又轻又软,听上去人畜无害到了极点,“我们已经快进入内城了。”
顾临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又被他蛊得狠狠的,丝毫没留意到他语气里夹在的愠意和无奈,只顾着一个劲傻笑。“吃药。”缚杀端来一碗熬好的中药,他的手掌很凉,捂着那碗多久都温热不起来,顾临渊任他举着勺子递到嘴边,一口闷进喉咙底。
“不怕我塞蒙汗药?”黑蛇一挑眉。
顾临渊一把子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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