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几人听在耳中, 听得事心惊肉跳!
茹华无奈的问连翘道:“王爷这是因何事闹脾气呢?”
连翘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打那日林家二公子病了,王爷就喜怒无常的。”
“林家二公子?可就是常说的贤妃那个带着香玉而生的表弟?王爷还将太后的项圈送了他的那个?”茹华问道。
“正是。”
“这事儿可是同他有关?”
“这我就不清楚了……哎呦!”
“废物!”黄心用手中的拂尘在连翘头上轻敲了一记,低声骂道, “同你讲过多少次咱们做奴才的就得好好揣摩主子的心思,你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了王爷因何事生气你都不知道!你这些年尽吃干饭呢!”
连翘心里憋屈急了,却又不敢顶撞自己师父,只得默默低下头。近几日王爷阴晴不定的,他整日贴身伺候着挨骂最多的就是他。再说,他又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王爷因何与圣上闹别扭,他怎么会知道?
内殿:
香炉里点着从月菱香,此香是从外头供进来的,有驱寒、驱瘟之效。
内殿中央摆着一张四柱雕花大床,床上挂着锦绣绘劲竹软烟帐,一边屏风后摆着台上置着四周缠金枝琉璃镜,另一边摆着三张金丝楠木椅和两个乌琴木案几。
贤枢半躺在床上,沉这一张脸,乌发披了一身,几个宫女低眉顺眼的站在长前等候吩咐。
圣上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愠怒,一个头戴嵌宝金凤步摇、身着秋香色蜀锦搀金绣花洋绉裙,俊眼修眉、雍容华贵、令人见之忘俗的妇人端坐在圣上身边儿——此人正是当今皇后。
见两兄弟正堵着气,她心里是又气又无奈。这俩兄弟关系向来好,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如今外有戎族来犯、内有朝臣贪污不作为,自己每日管理后宫都觉得分身乏术,陛下居然还有闲心和自己弟弟吵架?
皇后扶额叹了口气,道:“为着你俩这么闹,母后昨儿一共一碗饭都没吃下,昨儿夜里就睡了一个更次,今早天刚亮就传了太医过去。你俩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非得闹腾成这样?”
一听太后病了,兄弟俩脸上都露出了愧色,圣上恨铁不成钢道:“都是这小混账!正道不走,成日里五迷三道的!”
“胡说!”贤枢蹙眉反驳道,“这本是我私事,用不着皇兄操心!皇兄执意干涉作甚?”
“这是私事?”圣上拍案而起,怒道,“这是关乎朝臣国运的国事!”
“这又同国运有何关系?也不知谁成日里五迷三道的,就喜欢将没关系的两件事扯到一块儿!还国运!”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再用这种口气说一句试试?”
“说了又如何!”
“……”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的吵个没完,皇后听在耳中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断的提醒自己此刻这俩兄弟都在气头上,自己不能再发火,得温柔得同他们将事情理明白了。
只是见到两人越吵越激动,说了半天自己一句话也没听明白,加之这几日她也劳累,这火气实在是憋不住!
只听皇后怒道:“够了!”
兄弟俩瞬间闭上了嘴,皇后瞪向圣上,斥道:“坐回来!”
圣上轻咳了一声,随后坐回了椅子上。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以压压心口的火气,随后再次温和的开口道:“说说,你俩究竟在闹什么?又是私事、又是国事的?我听听,替你们仲裁仲裁。”
贤枢咬了咬唇,看了看床边的几个宫女,没开口。
见此,皇后会意,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那几个宫女道:“你们出去侯着吧。”
“是。”
几个宫女行了礼,退出了内殿。
这时,贤枢才开口道:“我……我有了心上之人。”
闻言,皇后眼睛都亮了:“这是好事呀!母后近半年为着你的亲事操了不少心,你既有心怡之人,这就早些定下来才是。”
“定个屁!”圣上没忍住,吐了句脏话。
皇后蹙眉:“怎么?难不成是什么罪臣、官犯之女?”
“若是罪臣、官犯之女都还好说。”圣上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这孽障偏偏看上了人林通判家的二儿子!”
“什么?”皇后一脸不可思议,“可是那个带着玉生的小子?贤枢还将母后的项圈送给他的那个?”
圣上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皇后此时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表情,她知道贤枢和那孩子素来亲热,记得从前京中就曾传出过贤枢和林通判家那个孩子狎戏一事,没想到这竟是真事儿?!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道:“龙阳之事……于当今虽说不体面,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小孩子玩闹,既是你情我愿倒也罢了。”
“若是玩闹倒也罢了。偏偏这小子,居然为了那孩子连亲都不成!”
“这怎使得!”皇后看向贤枢,贤枢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圣上继续道:“林爱卿可是朝中肱骨之臣!若是让他得知,你这样带坏了他儿子,这不是让国士寒心吗?!”
贤枢刚想开口,圣上立马打断道:“别同我扯什么私事!你是王爷,是本朝唯一的亲王!是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的私事就是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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