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玠从后面拉着妹妹的手,以免她太活泼摔下去。
车队过了灞桥停下,小姑娘一阵风一样跑过去,正好在林福刚跳下马车时一把抱住她的腿,欢欢喜喜唤:“阿娘阿娘阿娘……”
林福把小女儿抱起来,对后一步下来的秦崧说:“到底是父皇养得精细,停小猪重了不少。”
“停停才不是小猪。”小姑娘大声抗议。
秦崧摸摸小女儿的头,说:“不是小猪,停停是可爱的宝宝。”
“阿爹最好,停停最喜欢阿爹。”小姑娘立刻就高兴了。
秦玠慢了几步才到近前,他可不像停停那样疯跑,必须不疾不徐端正地走过来,然后恭敬向父母行礼:“阿爹阿娘安好,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府中已备好了饭食与热汤。”
“胖虎,你现在这样一点儿也不可爱了。”林福一脸无奈地瞧着儿子,并转头寻求秦崧的赞同。
秦崧点头表示同意。明明小时候虎头虎脑胖乎乎可爱得很,一逗就笑,那么可爱的儿子究竟是跟谁学成这个端端正正老夫子样儿?
被叫了可爱的乳名,秦玠小脸一红,强撑着辩解:“儿是伟儿郎,不需要可爱。”
林福吐槽:“等你长得比阿娘高了,再说这话。”
秦玠暗暗比划了一下自己与阿娘的身高,嘟囔:“很快了。”
停停小姑娘就不停蹦高吸引父母的注意,欢快说道:“阿兄不可爱,停停可爱,停停可爱。”
秦崧摸摸小女儿的头,柔声说:“我们停停自然最可爱。”
小姑娘顿时高兴得不行。
一家人再说了几句话,林昉就带着兄弟和子侄、中间还混了个假凌周过来。
“魏王,阿福,一路可还顺利?”林昉笑问。
“四海安定,我们一路风平浪静。”秦崧拱手跟林昉等人见礼,跟林昉寒暄道:“多年不见,兄长风采依旧。”
林昉说:“魏王和阿福才是真正的风采依旧,看来还是扬州的米养人。”
长辈们寒暄完了,轮到小辈过来见礼,林昉长子林胤带着弟弟们过来行礼。
秦崧林福见到端端正正的林胤,一下子就明白儿子这是跟谁学的了。
就很无语,照理说儿子在扬州住的时间绝对比在京城长,哪怕是在京城住着,在武德殿也比在东平侯府长,怎么就谁都不学学他胤表兄呢?
延安公府的人等这边话说得差不多了,才过来跟魏王见礼。
说了两句话,桥那边又驶来一列庞大的车队,与魏王车队低调的作风不同,那车队打了吴王与楚王的旌旗,鸣锣开道,气势十足。
等车队过了桥停下,秦峻和秦峰各自从自己的马车里出来,走到近前来与秦崧见礼。
二人心绪都复杂得很,他们早就知道皇帝在紫宸殿里当着一众政事堂执宰对孙女儿说的话,也知道皇帝这话绝不是戏言。
秦崧战功赫赫,几番大战打得景南国割地求和,再不敢犯大周分毫。林福在扬州种出了亩产六石的稻米,小麦亩产也达到了三石有余,粟、菽、甜菜等各有增产,民间提起林使君来,无不是赞美感激之词。
而这两人是夫妻,荣辱与共。
十年前,他们并不把秦崧放在眼里,生母卑微,连外家都没有,朝中也没有大臣支持,他拿什么与他们争。
十年后,他们才明白,什么外家强大、朝臣支持甚至是“贤王”名声,全都比不过父皇的看中。他们的父皇并不是软弱的被权臣掣肘的先帝,荣恩侯或清河崔都做不了第二个韩家。
明白归明白,不甘心也还是有的,不甘心的秦峰就忍不住刺了一句:“大兄,怎么今日才回京?”
秦崧淡淡瞅了脑子忘在庆州没带的秦峰,都懒得搭理。
秦峻都忍不住离秦峰远一点儿,免得被传染了没脑子。
秦峰说完之后心里也懊恼自己说了蠢话,可秦崧居然不给自己台阶下就太过分了。
“楚王不也这时候才回京。”林福抱着小女儿笑说:“庆州离京城近,楚王倒是与吴王一道遇上,真是缘分呐。”
秦峻嘴角抽了抽,又悄悄离秦峰更远一点儿。今日一出驿站就听到有乌鸦叫,果然没好事儿,半路上居然遇上了秦峰,他身在庆州又不走东南方,也不知他绕过来作甚。
秦峰黑了脸,皮笑肉不笑反击:“多年未见,林忠勇一如既往伶牙俐齿。”
秦崧偏过头来,说:“多年未见,四弟没什么变化,还是曾经少年时的模样。”
林福忍笑,在心里给自家美人儿海豹式鼓掌——说得好!
秦峰挑衅不成,黑了脸不再说话。
他一个对两个,秦峻也不帮忙,怄得不行。
停停小姑娘搂着阿娘的脖子,好奇地看秦峰脸色变来变去,似乎是觉得好玩儿,咯咯笑出声来。
孩童清脆带着奶味儿的笑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小姑娘见好多人都看着自己,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把头往阿娘颈窝一埋。
“这就是停停吧。”秦峻说道,让护卫去后头把自己的儿女们都叫来。这个侄女让父皇破例封了郡主,可见是喜爱得很,不管其他,让女儿们与她交好总归是不会错的。
秦崧眉头皱了一瞬又松开,让秦玠带着妹妹给两位叔父见礼,认识其他的堂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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