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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妙却还不停:“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你这么听不得实话吗?你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副狰狞的表情?可那又怎样呢?你就是把所有比你强的男人杀了,这世界上也多的是能给老婆孩子提供稳定幸福生活的人,你永远都比不上他们,你真是个可怜虫。”
    李峰啊啊啊大叫起来,此时此刻的他终于不再维持被抓捕后那副唯唯诺诺的畏缩模样,而是凶态毕露,跟操刀想要杀谢妙时那样,咆哮着:“但我杀了他们!不是想离婚吗!不是要把儿子带走吗!那就都去死!去死!去死啊!”
    谢妙冷眼看着他,利落地把头发又扎起来,拿起笔:“那么请你把你的犯案过程详细地说一遍吧。”
    李峰吼完了,发现两个警察都冷冷地看着他,谁都没给他多余的眼神,好像他是这个城市的垃圾一样,他越发不满、愤恨,流露出的愤世嫉俗的态度,跟平常判若两人。
    再加上采取的指纹与现场采集到的一模一样,凶器也被找到,李峰是这桩连环灭门案的凶手,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不是什么都不说就能躲过去,于是他也干脆地交代了。
    原因很简单,他不甘心。
    毕竟是读过书的,心高气傲,觉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可事实就是做普通工作他学历不够,做苦力活他体能跟不上,工地多劳多得,他赚得也不比别人多,家里老婆带着孩子过得很辛苦,而李峰这人虽然没什么能力,但对着老婆孩子却常常吹牛,给他们画大饼,告诉他们早晚有一天带他们到首都生活。
    可首都是什么地方?
    一个民工,怎么可能把老婆孩子带过来?
    孩子生了一场大病,他还在首都打工,家里又没有父母,老婆带着孩子跑得心力交瘁,为数不多的存款也花了个精光,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放到现代也同样适用。
    离婚后,李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无家可归,便留在工地上,工头说给他开工资,就让他守着工地。李峰想去买包烟,便看见了那个在超市门口玩耍的小孩儿,进去跟老板闲聊了两句,老板听说他也是外地人在首都打工,还额外送了他一包,收银台被拉开的时候,李峰瞧见了里面大把的钞票跟硬币。
    随后老板娘出来,笑眯眯地对老板说做好了饭,让他准备关店,一家人吃团圆饭。
    李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恶向胆边生。
    冲动只是那一瞬间的冲动,但却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读过书,也蛮喜欢看推理小说,因此他用孩子威胁妻子绑住丈夫后,在超市里找了干净的橡胶手套戴上,哪怕老板哭着求他别伤害他老婆孩子,李峰也没有饶过他——这个窝囊了半辈子,总是活在谎言跟幻想中,不满足于现状又不肯上进只想混吃等死的男人,终于发现自己也能成为神。
    掌握他人生死的神。
    接下来他便瞄准了那些特定人群,都是外地人,在首都稳定下来的,不仅如此,他还记得走监控死角并且破坏摄像头,接下来的每一次作案都比上一次更加精进,直到第四次,前妻告诉他她已经再婚了,对方也是二婚,没有孩子,对儿子很好,让他不要再联系她。
    冲动的李峰才会在第四起案子的女性受害者身上刺了好多刀,他恨前妻,也恨那个二话不说跟着前妻走的孩子,但也许他更应该恨的是自己。
    交代完后,李峰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短暂的“神”从他身上离去,他不过是个令人作呕,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罪犯。
    谢妙走出审讯室,把外套从大管手上接过来穿上,李峰还在那念叨着女人嫌贫爱富云云,完全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大管期待地问她:“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谢妙头顶蹦出一个问号。
    “就是那个,你说你对你男朋友其实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
    谢妙正想回答,一抬头,小脸儿一白:“……”
    大管不明所以地循着谢妙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那个“没感情的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显然刚才他那句话被听到了。
    谢妙义正词严道:“胡说八道,请你不要污蔑我跟我男朋友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他了!”
    说着冲宿怀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你怎么来啦?”
    “给你送饭。”他提起手上的饭盒,“也不看看几点了?”
    谢妙心虚地凑过去,“么么哒。”
    宿怀安被她给逗乐了,揽住她的肩膀,看向陈队:“你好,我可以先带她去吃饭吗?”
    陈队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们去吧。”
    等两人走了,他一巴掌呼到大管脑袋上:“你胡说什么呢,谢妙在里头说的话那肯定不能当真,你这么问出来,被人听到不得误会啊?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抱着那种拆散一对是一对的想法,别怪老子削你!”
    大管痛哭流涕:“我不是故意的!”
    宿怀安之前跟队里的人见过,大家都知道他是谢妙男朋友,主要是这人心机太深,看着温温柔柔的,其实不着痕迹地宣誓主权,平时没事儿就以关心女朋友的名义送吃的来,那给谢妙送,肯定不能少了别人的,大家吃人嘴短,以后还好意思撬他墙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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