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半生为官,已然看透了朝局啊!只求太后娘娘能在宫中保全自身,这才是老夫心中所望啊!”
翌日,南家在朝文武,大小官职,共计二十六人请辞。
新皇在朝堂上三次挽留,可南父去意已决,坚决地辞去了自己的官职。
新皇长叹一声,许南父丹书铁劵、黄金千两。且对着朝臣说:“南相请辞,朕少了一个肱股之臣啊!”
南枫冷眼看着他做戏。
若是自己不出手、不让南家先任衡一步离开朝堂,等到任衡下手,恐怕南家百年英明,便要毁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了。
“演技还算不错,能有三分合格了。”南枫咳嗽了两声,她清楚任衡的野心,也知道他终归是要在自己野心的驱使之下得到至高的权利的。
“可是他还是太小了,不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南枫抹去唇边的殷红,她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太后娘娘,太医求见。”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进了门,这么通传道。
南枫微微扬手:“请。”
太医低垂着头走进来,南枫看着他畏缩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待到他把一层白纱附在自己手腕处准备把脉时,南枫笑道:
“任衡派你来,是为了试探哀家到底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那太医惊恐地看着南枫,立刻跪下:“太后娘娘赎罪!微臣——微臣不是——”
“那便是九王了。”南枫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哀家只告诉过任衡这个消息,九王却知道了,到底是太医院有他的人手,还是说,就连新皇那里,也有他的人手?”
南枫喘息了两下,再度说道:“本来这皇位就是任家的,哀家不管他们两人如何争斗,只是,不要伤及无辜。”她的眼神倏地凌厉了起来,“旁人也就罢了,若是敢伤慕央一丝一毫,就别怪哀家与你们同归于尽了。”
太医惶恐地跪在地上,只听着这位太后的语气,他便明白了南枫的意思。
她可以死,任何人都可以死,她也不管最后的皇位到底是谁要坐,这位南太后关心的只有一点——
慕央不能有事。
太医跪着、发抖着,他不敢说话。
“你继续把脉吧。”南枫挥挥手,笑了笑,对他这么说道。
在把手搭上的一瞬间,太医心中一惊——这位太后,哪里是命不久矣啊!这样的脉象,若不是与阎王爷有关系,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如何?是不是快要死了?”南枫低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
太医张了张口,良久,他低声道:“是。”
“还能活多久?”
“微臣……微臣才疏学浅,看不出您的寿数。”
南枫笑了一下,在心中对系统666说道:“瞧瞧,这都看不出我的脉象,还真是必须要捱到剧情结束啊?”
系统666沉默着,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便照实说吧。”南枫抿唇,送走了这位太医。
恰巧此时,窗户的木质框上传来了几声喙啄木头的声音,她撑起身子一看,窗外隐隐约约有一只鹰隼的倒影。
南枫无奈一笑,勉强站起身,打开窗户,把那只鹰隼放了进来。
鹰隼的眼睛转了转,南枫从它的脚腕处取下了字条,攥在手里,又对它轻声说了一句:“你等等我。”
鹰隼仿佛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南枫走到桌旁,挥毫写下了几个字,又拐回去,放在了鹰隼的脚上。
九王爷看着手中卷起的纸团,眉头微蹙,他摸了摸鹰隼的小脑袋,给它喂了块肉。
打开纸团,看到上面写着的字,他眼中的惊骇之色越发严重。
“你我联手,除任衡。”
南枫低下头,随意瞥了一眼手里的字条,就把它扔进火中了。
“你我联手,我保慕央一世安康。”
她笑了一下,看着白色的宣纸隐在火盆之中。
这位九王爷,应当才是原本的男主吧?不然就凭任衡那个小崽子,也能当上皇帝?
“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花闻蹦蹦跳跳地走到任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原本想摸任衡的脑袋,可是转念一想,这好歹也是堂堂的皇帝陛下,自己这样似乎是有些不尊重了。
任衡抬起眼睛看了她一下,顿了顿,回答道:“与你说的,并无差别。”
除了他原本想快手除掉的南家,突然选择全体请辞除外。
任衡突然发觉,但凡是和南枫扯上关系的事情,似乎都有了极大的变数。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他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原本想的是,找个罪名,将南家人悉数处死,届时,自己除掉了南枫的羽翼,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抱负,也无法翻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任衡不相信偶然,他刚刚想出这件事情,不过只是同几个心腹还有花闻提了一嘴,南枫便先他一步的将南家人撤离。
为什么呢?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花闻吗?她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用一些无关紧要的秘密来交换自己的情报,对她而言,似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吧?
任衡的眼睛一抬,他看着笑得仿佛毫无心机的花闻,笑着说道:“花小姐,做朕的妃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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