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雨信和小燕王就决意先稳住他,对他许诺好处,用他的手把必要的恶事做尽。
而另一边,拉克希米找到一位斯里兰卡出身的地方官员。这位地方官员信奉佛教,熟悉复杂的宗教环境,而且也是平民出身,曾在印度的贫困地区做了十年的官员,管理经验很丰富。
斯里兰卡是一个佛教与伊斯|兰教为主的国家,在被荷兰和英国殖民后,伊斯|兰教势力有些抬头,但拉克希米不希望印度的唯一离岛,是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地区。
因为拉克希米驱逐外敌后,伊斯|兰教与印度教在境内的摩擦逐渐显露出来,如果斯里兰卡岛上以伊斯|兰教为主,在境内摩擦加剧后,保不齐会有大批穆|斯林逃离印度本土,到斯里兰卡上抱团立国,那就会把斯里兰卡分裂出去。
而佛教更加温和,不容易起争端,斯里兰卡本来也有一定的佛教基础,如果改成佛教为主的国家,对于拉克希米的统治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就有了这个计划。
这位斯里兰卡统领把坏事做尽,血腥镇压之后,一个伸张正义性格温和,又出身斯里兰卡佛教的新统领被任命,而后在群情激奋之中,绞死旧统领。
所有的不满情绪都得到了宣泄,做过了坏事的人有了凄惨的下场,多么美好的结局啊。
那位即将上绞刑架的旧统领听着新统领历数他在位三十年的“罪行”,竟一句也辩驳不出来,恍惚与绝望之下,被挂上了绞刑的绳索。在他吊死的一瞬间,广场上爆发了欢呼声,一切隐藏在正义与邪恶外衣下灰色的权力斗争,都被这一刻的欢欣盖过。
这一刻,权力场中每一个好坏参半的人物都被定了性。
既满手血腥也包全斯里兰卡一定自治权的旧统领是被打败的邪恶。
新来的温和正义,言辞透露着智慧的新统领,是光明的未来与希望。
而组局的大明朝,则成为了“比荷兰人和英国人都好的东方人”。这些来殖民的“主子”们,也在斯里兰卡人心里排了个一二三四。
在旧统领被绞死之后,斯里兰卡人几乎没多少反抗的接受了大明商会的进入,街上也渐渐出现了许多的汉字招牌,甚至中餐馆。
与此同时,俞星城、小燕王、温骁与谭庐四人,正在阿格拉红堡的谒见之间,签订了大明与印度之间的多项协议。其实协议主要与进出口有关,两方对于未来三年内彼此出售进口的商品的最低额度有了一些限制,对于交换的价目、兑现的货币也都有详细的规定。
在其中,大明使用了曾在南洋各国通行的“大明通商户部银行”的银劵,并且户部银行将在斯里兰卡与新德里、孟买等多个地方建立分布,作为印度支付向大明外汇的主要手段。
大明在海贸的起步,虽然远比大英、法国或葡萄牙要慢得多,户部银行也是仿照一两百年就建立的英格兰银行、威尼斯银行的模式,但终究是这样慢慢建设起来了。
拉克希米也意识到,在所有国家都不看好印度的崛起时,大明虽然给予了支援,但这支援绝不是无偿的,未来将会有数年,需要全国上下的农产、工厂,来偿还这长期的债务。而她也明白,这位大明来的皇子,也完成了他在印度的使命,即将离开这里了。
之后大概会有其他的官员陆续前来,接替这些具体的事务。
小燕王他们将正式从加尔各答港离开印度,拉克希米为此举办的盛大的欢送仪式,加尔各答港的码头上,有不少持花环或神像的印度民众,用并不标准的汉话喊着“大明”“感谢”。
在台上,拉克希米一身盛装纱丽,将黄红二色的花环亲手套在小燕王、俞星城等人的颈上。她的那位长子罗摩,端着装满丹朱粉的金盘走过来,拉克希米将丹朱涂抹在俞星城眉心与脸颊上,再次轻声问道:“你以后真的不会负责来印度的事务吗?不是说贵国会在新德里开设使馆,会不会派你来?”
俞星城笑着摇摇头:“不,我并非是礼部官员,在此之后也有很多事要做,就算真的有朝一日能够来印度任职,怕也是几年之后了。”
拉克希米比她要高了将近一个头,她俯视着俞星城,叹了口气。
俞星城挠了挠脸:“其实我觉得,国与国之间未必有多么深的友谊,你我心里都清楚,咱们也算是利益交换。这样的感谢与送行,我们实在是担当不起。”
拉克希米明媚浓丽的脸露出笑容:“是,但能做出站在我们这一方的选择,也足以证明贵国不是只看利益的。再说了,印度以后免不了要跟大明来往密切,让民众心里对大明更有好感,岂不是件好事。”
她绿棕色的眼睛眨了眨:“而且,等你回到你的国家,我们两国之间通航频繁,说不定我还能写信给你。”
俞星城也忍不住笑了:“那我可期待着。”
拉克希米手指蹭了一下她脸颊,眼底泛起几分柔和,并未多说,便走向了下一个人。
俞星城呼吸顿了顿,总觉得这位女王殿下是有什么话想说的,或许只是在这个场合下不好开口。但一直到他们得远洋船队离港,也都只是远远的和拉克希米挥了挥手,便就此分别了。
俞星城站在甲板上,看着港口远去,微风吹拂,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跟她说一下的,我写成了一本印度纪实。或许等朝廷看过说可以拿出来之后,我应该找人抄撰一本,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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