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我猜那些不学无术的京师子弟们,平日里也很看不上高煦吧。”
小燕王点头:“每年赶考前都有这样的人。这些子弟们也乐意结交,能考上的人,日后有这层关系还好利用;考不上的人,怕是早该灰溜溜的收拾行囊回家了。他们瞧不上高煦,但不会拒绝也不会热烈,直到高煦说自己和俞菡结识,甚至会有时候出去玩。或许你不知道,俞菡既高傲也有几分她姑姑的冷言直接,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得罪过不少人——但其实得罪人没什么,俞家底子厚,只要她在圈内混着,迟早会有一帮人喜欢她的性格,甚至围着她转。”
俞星城:“但俞菡退出了圈子,就应该会有很多当年被她得罪过的少年,时隔几年,既对她略显神秘的才情与相貌有幻象,也对当年的一些小事儿有记恨吧。“
小燕王叹气,俞星城肩上落了几片叶子,他伸手拈掉,指尖甚至都没碰到她的衣服布料:“正是如此。俞菡在京师,其实一直是很多少年私下咒骂与爱慕的对象。或许你不能理解,但在很多尚且年少,总是跟一群人渣混在一起,根本从来不知道如何尊重女孩的少年心中,越是喜欢越恐惧于承认,这种污蔑咒骂往往纠缠着他们不愿意承认的扭曲爱慕。”
俞星城面色不好看:“爱慕也不能掩饰他们是混蛋。只能说他们的那种爱慕就不配用‘爱’这个字眼。你的意思是说,京师子弟中,有些爱慕俞菡的人,知道了俞菡竟然跟他们都瞧不上的商贾出身的高煦在一起,所以……”
小燕王:“是的。你没猜错。他们的想法之极端,眼界之浅薄,你根本无从想象。他们嫉恨之下,就故意刺激高煦说不信,要高煦某天叫俞菡出府来玩。而且要求是晚上。毕竟白天约出俞菡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只有夜晚私会,才能证明俞菡确实是高煦的相好。而高煦竟然真的答应了。”
俞星城站住脚,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燕王不忍再说:“后头的事情,或许你也能猜到。或许也是高煦在俞菡面前太会装了,或许也是她太欢欣这场恋情,俞菡真的被约出来了,高煦引她去了一处空置私宅,听说当时俞菡有些觉得不对了,但高煦却说是自己家中凑钱,给他买下了这处私宅。等在里头的,就是那群京师子弟。”
俞星城没有说话。
但她也没有说停。
小燕王抿嘴,半晌道:“但其中最过分的是,在这群混蛋把俞菡按下之后,其中一人威胁要高煦放风,否则就要办完事儿之后,把高煦抓起来送到俞府去,说是他干的。而高煦,就真的站在旁边给他们放风……”
俞星城手有些发抖:“几个人参与了这件事?”
小燕王:“据我所知,最起码六个。其中一人还是俞菡小时候交好的,听说她小时候甚至会跟在那人之后叫他哥哥。”他顿了顿,半晌道:“不过……俞家的奴婢发现了俞菡的离府,俞老太君早察觉到她似乎最近心浮气躁,有听说偷偷溜出去,震怒之下,几乎把俞府上下的奴仆男子都派出去找人,找的声势太大,闹到了他们那空置府宅的附近。他们吓跑了,临跑走之前,还把高煦打昏仍在那里。”
俞星城深深吸了口气,抓住小燕王的衣袖:“你继续说。后来如何处置的。”
小燕王:“一条传闻,是说俞府的人赶到的时候,俞菡正衣衫不整的爬到高煦的身边,伸手要掐死昏迷的他。不过她手劲不够,当时没能杀死高煦,俞府的人带走了。有人再见到高煦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后了,他没有参加殿试,被打断了腿,双眼失明的在京郊附近的街巷里乞讨。”
“其他几人,其实大多不算是高门大户,或者也不算是嫡子长子,那时正逢沙俄边境捷报传来,皇帝大喜,谁都知道俞家必定是未来几年最不可撼动的将门,有几家甚至将孩子送出来给俞家,让俞家随意处置。但俞家没有处置,只是送了回去,那几家更加惶恐了。听说五人中,两人惊吓癔症而死,两人被扫地出门,甚至听说有一个,当爹的下手说要送他去当太监,结果宫里不敢收,他就把断了根的儿子留在外头,直接感染死在了外头。”
俞星城转头:“你不是说最起码有六人吗?”
小燕王:“我说最起码的意思,就是俞菡没有对俞家说其中某些人的名字。目前我知道的,就有咱们世学学府中的这一位,温先文。我说,俞菡小时候叫哥哥的,也是这一位。但我想,俞菡应该不是念及旧情才不说他的名字,而是林先文跟太子关系很近,按理来说不该跟那群京师子弟混在一起,而俞家正在不得不站队的时间点,沙俄一役也都是为了这个,俞菡怕影响家中,才故意不说。”
俞星城震惊:“姓温?!”
小燕王:“温家作为修道世家中数一数二的大族,家中小辈众多,关系分支复杂。温家确实是有一脉密切支持太子。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跟温骁讲,他性子怕是最听不得这样的事,更可能会亲自出手。”
俞星城点点头:“温家两个孩子在世学学府,也是因为温家分了派系?”
小燕王:“对,温嘉序是另一派的,他们或许更偏向我一点。显然温嘉序也是不知道这件事。其实你从温嘉序和温骁身上也能看得出来,温家内部其实是相当病态的。只是温骁脱离出来了,而温嘉序似乎也开始与家族中有些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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