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贾代善仔细翻看那几本书,也没什么夹带,就将书放一边,问贾琏道:“琏儿找祖父有什么事?”
贾琏看了一眼:书房外并无他人,才道: “祖父,我知道珠大哥今日为何会到小书房外偷听了。”
贾代善点点头,示意贾琏说下去。
贾琏道:“祖父今日从演武场回梨香院,经过大书房的时候,大约被珠大哥看见了;因为珠大哥逃学,肯定不愿意祖父看见他,但又惦记这些书,看见祖父难免心虚,就跟在祖父后面;见祖父进了小书房,大约是想看看祖父在干什么,然后遛回小跨院看话本子。恰巧这个时候被孙儿叫破了。”
如果是贾琏,贾琏肯定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小书房偷看,但是贾珠是小孩子。小孩子害怕家长、害怕老师抓住自己做坏事的时候,反而有一种我去看看家长、老师正在做什么的奇怪心理,往往自己撞到枪口上。而且今天的贾珠这自撞枪口尤其厉害,若不是贾琏及时喊破,贾珠会不会身首异处,全看覃越的刀能不能收放自如。
贾代善想了想当时的情景,贾珠的确没道理也没机会受人指使,大约就是贾琏说的这样了,想想居然因为此事虚惊一场,也是哑然失笑。但是当务之急是找出窦充被冤枉的证据,贾代善还有很多事要做,便命人送贾琏回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贾代善忙得人影都见不着,贾瑚和贾琏都没有去演武场,上午下午都在大书房上课。贾珠因为话本子的事大大丢了面儿,也没见他到荣禧堂请安,也没见他上课,也不知道是装病还是怎么。
直到第二天还不见贾珠,贾琏突然心念一闪,暗叫一声不好,飞奔着朝梨香院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贾珠:偷看话本子引发的血案
感谢上一章捉虫的读者,作者现在有事出去,回来再改。
第17章
自从得到窦充极有可能被陷害的消息,贾代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对储君位置虎视眈眈的皇子有好几位,是谁对太子出的手贾代善都没把握,更何况即使有了怀疑对象,这些王府哪个不是戒备森严,要找到窦充被陷害的证据也是难上加难。
贾代善几乎派出了自己能够动用的所有力量,日夜调度,依旧毫无头绪。正在此时,覃越进书房说:“国公爷,琏公子来了。”
贾代善这才想起自己都两日没理会宝贝孙子了,见贾琏跨过书房门槛,贾代善问:“琏儿怎么来了,是想祖父了吗?”
贾琏看了一眼覃越,点头道:“祖父好几日没教琏儿功夫,琏儿都生疏了,祖父能带琏儿去演武场吗?”
贾代善知道贾琏是成人心智,绝非仅仅想去练武场习武,贾琏见自己这么忙还来找自己,只怕是有话要说。因而抱起贾琏道:“好,祖父这就带琏儿去。”又回身对覃越道:“覃越,莫叫不相干的人进我的书房,有什么消息,等我回来再说。”
覃越肃然应是。
贾代善抱着贾琏入了演武场,才问:“琏儿是否又想到了什么?”
贾琏斟酌了一下词句,缓缓开口道:“琏儿这几日瞎琢磨,又想到些事,也不知想得对不对,特来请教祖父。”
贾代善知道贾琏看起来虽小,其见识智慧却在多少饱学之士之上,贾琏说他记得前世学识,也不知贾琏前世是何等出众人物。因而贾代善笑道:“琏儿只管说。”
贾琏才道:“琏儿这几日不见珠大哥,祖父知道珠大哥去哪里了吗?”
贾代善以为贾琏琢磨的是朝堂格局的大事,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小兄弟之间的小事,笑着摇头道:“许是觉得丢了脸面,躲在房内不愿出来吧,琏儿问这个做什么?”
贾琏道:“若是珠大哥真是躲在房内倒无妨,琏儿就怕珠大哥去了他舅舅家。祖父,珠大哥的舅舅也在朝中吧?珠大哥听到个‘粤海’二字自然不打紧,若是珠大哥不小心将这个告诉他舅舅,也不打紧么?”
贾代善听了,猛然一愣,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琏,贾代善面上显然有一瞬间的犹豫,很快又否定了贾琏的猜测,摇头道:“你珠大哥的舅舅叫王子腾,在京营任职,是都太尉统制县伯之后,祖籍也在金陵,和咱们家是上百年的交情,如今又做了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没有害咱们的道理。”
贾琏却摇头道:“祖父此言差矣,当年咱们家跟着太|祖起事,全凭两位曾祖父一拳一脚打出的基业,可是在太|祖皇帝起事之前,咱们家还不如王家,太|祖得国之后,咱们家封公爵,王家不过是伯爵,一下跃居王家之上好几等。虽然王家面上和咱们家几辈人的交情,安知他们私下有没有嫉妒咱们家?
须知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善妒之人不知凡几。人往往可以容忍素不相识的人飞黄腾达,满心羡慕,却无法容忍自己身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若是王家也有此等心思,只怕背地里时时想着越过咱们家去呢。常言道外甥像娘舅,我看珠大哥的气量,这王子腾未必是个有容人之量的,越发容易起心中不服咱们家的心。咱们虽然不必认定王家与此事有关,祖父暗中提防他们也无伤大雅。”
贾代善听了,一时间沉默不语。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虽然联络有亲,但独贾家一门双公,向来是四大家族之首。贾代善习惯了执四大家族之牛耳,从来没想过其他三家对自家是否服气的事。但是仔细一想,贾琏说的也极有道理:现在贾家是四家中最富贵的,当年却是四家中最落魄的,其他三家忆起当年的时候,真的不想爬到贾家之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