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道:“这跟疑心戴权有何关系?”
贾琏沉吟了一下,道:“草民也不知道这样猜测对不对,说出来皇上和各位大人参详参详。就以昌和玉器铺被灭门一案为例,草民以为,背后主谋分明在京城还有杀手,却舟车劳顿的从北直隶胡家庄调杀手过来,是早就做了失手的打算。
胡家庄豢养的杀手不像菩提寺那样,全都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也不像李姑娘他们,是对官府、朝廷恨之入骨之人。那么,这些人一旦失手,总会有一两个供出胡博达来。巧的是两月之前,五皇子府的吴贵从王府假死逃回胡家庄,这样一来,胡博达一旦落网,必然牵连到五皇子,那么,这便是对方一石二鸟之计了。
成,则杜撰通灵宝玉的事落在荣国府头上,祖父必然远离朝堂;败,则嫁祸五皇子,背后之人全身而退,却让皇上和五皇子父子相疑。事情到此处,即便背后主谋什么都不再做,受损的也是朝廷。”
说到这里,贾琏对身后跪着的一群假僧道一指:“但让草民真正担心的并非荣国府一家一族的前途,而是朝廷安危。这些造谣生事的东西并非仅仅是为了造谣,而是在为将来杜撰天意,攫取民心做铺垫。
待得这些僧道乃是神仙入世的名声传得越发广了,深得民心的时候,若是他们出面说什么‘大楚兴,陈胜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会如何?”
贾琏这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问得倒抽一口凉气。但是众人又不得不承认,贾琏说的不但有道理,还非常有道理。
“故而,什么通灵宝玉,什么衔玉而诞,只不过是幕后主使除掉祖父的小伎俩,背后主使真正要杜撰的天意是他们!”说着,贾琏向那些假僧道一指。
景和帝满心的震惊,又忍不住羡慕贾代善有如此出色的孙子,在珠帘后问贾琏道:“可是这些僧道和琏儿疑心戴权又和关系?”
贾琏在公堂上侃侃而谈,条理分明,虽然年纪尚小,竟让人不敢小觑于他。贾琏接着道:“回皇上的话,自然是有关的。所谓攻心为上,这些假僧人道士是背后主使手上的底牌,到了背后主使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假托他们造谣生事,乱我朝民心、坏朝廷将士的军心,若是他们传出我朝气数已尽的话,到时候背后之人趁机谋逆,自然事半功倍。现下这些僧人道士相继落网,背后主使手上的底牌便被揭开了。故而,背后之人极有可能狗急跳墙!”
堂上众人已经听得觉得身上出汗了,景和帝也沉声问:“狗急跳墙又如何?”
贾琏道:“草民不知道,草民只是担心背后之人狗急跳墙会行刺皇上,因而建议祖父快速入宫提醒皇上增强防范,为的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草民虽然疑心戴公公,但也疑心皇上身边的其他宫人。谁知戴公公沉不住气,一要诓骗侍卫拿下草民,二要偷袭皇长孙。草民也是那日才肯定戴公公是背后主使埋在皇上身边的细作。”
戴权听到此处,又在地上喊起冤来,无非是那一番无儿无女,谋夺江山来做什么的话。
别说景和帝,堂上众人也都觉得这是最大的疑点。戴权一个阉人,而且已经老了。他跟着景和帝能得到最大的权势,若是投靠新主,说不定会被兔死狗烹,他图什么。
贾琏面对戴权的连番喊冤,满脸自信的达到:“皇上,草民猜测,背后主使不是太子,也非任何一位皇子,而是异族王!”
啪的一声,景和帝摔了茶杯,堂上众人也全都瞠目结舌。
贾琏接着道:“正如戴公公所言,他是没有指望的阉人,但是那些深处苦寒之地的异族呢?他们做梦都想入主中原,占我物产丰富的千里江山。若是皇上父子生疑,若是朝中能臣被逼远离朝堂,我朝必然朝纲不振,内乱丛生,得益的既不是皇上,也不是任何一位皇子,更不是万千百姓。我朝内乱,异族才有可乘之机。若是当真如此,他们便会趁乱犯边,杀我百姓,夺我财富,占我河山!而戴权,他是异族派来的细作!”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良心,我昨天真的没有故意卡大家。
如果我要故意卡,就不会让琏儿在说我知道了之前,让他心理活动分析一遍不管怎么发展,受害的都是朝廷了。既然朝廷怎么都受害,受益的自然是别人了。
霸王票明天一起感谢,大家晚安。
第45章
贾琏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十分有感染力,在场众人,一国之君如景和帝,位高权重如贾代善、袁章、大理寺卿等,身份贵重如二皇子司徒碣,五皇子司徒碧,另有其他官员、主簿、衙役无不动容。他们不明白,贾琏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子,如何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贾琏略微湿润的双眼和坚毅的神情又是那样直击心灵,令人热血沸腾。
贾琏说这一段话的时候,想到了历史上那一段水深火热的战争岁月,支离破碎的山河和血肉铸成的长城,也许不明白那段历史的人,在听义勇军进行曲的时候永远不会明白为何一个钢铁男儿会眼含热泪。可是作为一个军人,那种保家卫国的情怀已经融入骨血。红楼梦中的世界只是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平行世界,但是贾琏依旧无法容忍外族的铁蹄踏入大好河山,即使书中众生永远生活在一个平行世界里,但他们依旧生活在贾琏熟悉的这片热土上,都是炎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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