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行怒不可竭,喝道:“你们竟然来问我,我倒要问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我不过是送了王爷一趟,怎么遭了贼你们一个个都睡得像猪一样!”
古行肌肉虬结、太阳穴凸起,这样的人不但外门功夫厉害,内力也深厚。这一嗓子雄浑有力,中气十足,将屋内抱着新买的小妾沉睡入梦的昌荣安都惊醒了。
昌荣安原本熟睡中被吵醒,心中十分不悦,待听清古行骂的什么,一下子便吓得清醒了,出了一身的汗不说,立刻披上衣裳,翻身就起床出来了。“古……古先生说哪里遭了贼?”
一时间,整个昌家的人都醒了,众人点上火把四处查探,只见昌家养的十余条恶犬都被人毒死,库房门也开着,库房门外两个值守之人死在那里,身上还有些许余温。
昌荣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对古行道:“古先生,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设法将贼人抓回来。”又转身对殷攀喝道:“不是叫你谨慎些么?上半夜才嘱咐了你,下半夜就遭了贼!”
昌荣安在白河城,可算是第一等的人家。虽然他做走私兵器的生意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都知道他在榷场有大生意,和南安郡王又有交情。南安郡王戍边这些年,别人路过昌家大宅门口都要抖三抖,谁敢到昌家行窃。
惯性思维是可怕的,正是因为安稳久了,昌家从家主到奴才再到护院,都有一种无人敢冒犯的傲慢。加之昌家大院内有十几条猛犬,谁能神鬼不觉的入了库房?所以库房重地跟前,也只派了两人值守。若非这份傲慢,覃越和柳苹哪能那么容易得手?
此刻古行再气急败坏也是无用了,忙命人去庄子上牵了猎狗,在等猛犬送来之前,古行和昌荣安又入仓库查看一番。见那些用于防盗的细线对方一根没碰,只取走了十几把军刀,两人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面色凝重。
对方此举不像求财,像取证,多半是朝廷的人!昌家再是在白河城称王称霸,岂能和朝廷对抗,昌荣安立刻就面如死灰,求助般的看着古行。
昌家除了宅子里养着十几条猛犬外,还有个专门养犬的庄子。庄子里的犬经过挑选、训练、相互争斗,剩下最优秀勇猛的,才送到昌家来。很快,庄子上送来了一群猛犬,古行带着人和狗朝覃越、柳苹逃走的方向追去。而昌荣安气得命人将门房值夜的两人押来狠狠的打板子。
昌家的猛犬经过精挑细选,不但非常凶猛,可和狼群争斗,还嗅觉灵敏。很快,这些猛犬就在昌家沿着覃越、柳苹行进的路线走了一圈,然后又冲院墙外狂吠。
古行知道贼人是从这里翻墙出的昌家,便从正门出来,让狗从这里接着搜索。
那猛犬鼻子果然十分灵敏,将覃越、柳苹撤退的路线几乎原样找了出来,古行见对方朝卫所方向走了一段,才反身折向东行,越发确定对方只怕就是朝廷的人。
一群猛犬狂吠着又朝东追去,到了一地之后,又折向南下。偏南下途中,有一条山涧,山涧旁扔着两套夜行衣,衣裳已经被撕碎了沿途丢了。不但如此,对方显然十分有经验,横跨了好几回山涧,就是鼻子最灵敏的一条猎犬,追过山涧又游回来,又追过去,如此几次,终于找不到一丝对方的气味,立在哪里呜呜的低声叫起来,显得十分挫败。
古行突然愣愣的瞧着山涧,有些茫然。他和那条渡过好几回山涧的狗一样迷茫了,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过了河,还是没有。于是,一面命一拨人带着一半的狗渡过山涧搜寻;一面自己带人回了白河城。
昌荣安又惊又怒又怕,将两个门房值夜的人打得半死,又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等古行的消息。
听见外头有人声喧哗,知道古行回来了,昌荣安立刻亲自迎了出去,问:“古先生,贼人抓回来了吗?”
古行阴沉着一张脸,摇了摇头道:“老爷,咱们府上出了朝廷的细作!”
古行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昌荣安吓得一哆嗦,其他听到这句话的人,也都人人自危。古行做事心狠手辣,昌家做多年的走私兵刃生意没出过纰漏,除了背靠南安郡王外,还因但凡有走漏消息的风险,古行就会派人将人灭口。以古行的行事风格,宁肯错杀不会放过,若是被古先生怀疑,自己的命就去了大半条了。
“古先生何出此言,不……不会的吧。”昌荣安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咱们府上没有朝廷的内应,朝廷的人何以今日刚到西海沿子,便能寻到咱们府上;若非有内应,为何能不声不响的将十几条猛犬毒死!”古行道。
昌荣安听了,也觉十分有理。贾敬奉命巡边,若按常理推断,到了西海沿子后会先修整两日,才开始巡视布防,视察军队,哪有这样快就到白河城打探消息?还不到半日就打探出昌家的事?偏偏贾敬的人入府盗窃,连自己养的十几条猛犬都一并毒死,贾敬若在自家没有内应,如何做得道!
“殷攀,从今日起,你派亲信守着宅子大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府去,我定要将这吃里扒外之人审出来!”昌荣安怒道。
殷攀在一旁应是,昌荣安又转身问古行:“古先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古行皱了一下眉头,道:“咱们还得先将情况告诉王爷才好。王爷手下有兵士数万,贾敬带来的那些人,翻不起风浪。”说完,古行又转身朝卫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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