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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知鸢:“家里怎么让你一个人来?”
    苗小青:“大哥和阿妈都生病了,阿爹走不开。我想帮家里做点事,就请求阿妈让我送干货来府城……小姐,我喝完茶就得走,天黑之前必须赶回去。”
    颜知鸢:“奶娘生的什么病?”
    “郎中说是惊悸之症,不能劳累要好好将养着。已经一个多月了……阿妈躺在床上并未下地,却也不见一点好转。”
    下山后,奶娘也回山上看望过颜知鸢几次。
    上次见面是两年前,奶娘的身体还很健康,可以徒步登山而不觉得劳累。怎么现在听起来病得还有些严重,再一问苗大的病情,乃是受了风寒久咳不愈。
    那可能村里的大夫医术差劲,没办法做到药到病除。
    颜知鸢也有些想念奶娘,比起被拘在家中她更愿意待在乡间,听罢便说:“我跟你去田庄上瞧一瞧。”
    闺女难得陪在自己身边,杨氏正是爱不够的时候,不过念及奶娘往日对闺女的照顾,再加上搬家忙乱也顾不上她,便准许了。
    颜三爷请来一位有交情的大夫随颜知鸢出诊,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已来到府城城门口。凡过往的马车都是要经过守城士兵检查的,颜知鸢下车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熟悉的灰色道袍——和灵清穿的样式一模一样,连腰间的结扣都一般无二。
    定睛一看,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大约也是披霞观的道士。
    既不是熟人,颜知鸢便移开视线。
    ……
    城门酒家,灵清伸长脖子往前方眺望。
    靠着红漆栏杆设下的桌椅上铺设一层层白布,凌霄坐在上面,擦拭着宝珠剑。
    剑是武器,要用上剑的必是脏东西——每回动手他必要彻底的冲洗宝剑,可还是时不时的觉得宝珠剑很脏。
    他显然对嘈杂的街道毫无兴趣。
    直到灵清嘀咕:“那好像是知鸢道友……”
    凌霄耳朵微动,身体先做出反应——他刷地站起来,看向城门口。
    灵清一转身,看到不知何时站到旁边的人,拍了拍胸膛:“师兄,你吓死我了。”
    凌霄:“人在哪?”
    问完,他已经在人群里看到那抹不一样的亮色。
    “第二辆马车旁边,着淡绿色披风……没错,就是知鸢道友。”
    灵清又蹦又跳的挥手。
    颜知鸢并未看到两人,守城官兵放行,她已经重新登上马车。离开城门,从大路转向乡间小道。
    活泼的苗小青像是欢快的小鸟一般,嘴巴几乎没有片刻停歇,还没有到小芹村,颜知鸢就已经知道庄上有多少亩地,圈中喂养着几头猪,耕地的牛叫什么名……还知道看院子的是一只很凶的鹅,苗大青很会做菜,烹饪鸡肉的手艺远近闻名。
    苗大青是小青的哥哥,奶娘的长子。前几年丧妻,去年新娶了一名叫做阿紫的姑娘做妻子。
    再有就是苗家的顶梁柱,奶娘的丈夫——苗大头。
    一个沉默寡言却勤劳朴实如黄牛一般的人。
    一家的人口结构非常的简单。
    苗小青:“小姐,您可千万别跟阿妈说,是我告诉你她生病的事,不然她肯定会怪我的。”
    颜知鸢知道照顾自己多年的奶娘是什么人,心说我带着大夫来的,你也瞒不住。不过,何必让小青害怕。等奶娘想起来骂人,也是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气早就消了。
    天都已经黑透,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关门点灯,一行人才来到田庄之外。小厮扶着老大夫下车,这位年迈体弱的先生被颠得脸色煞白,比听到声音出门查看情况的苗大青更像个病人。
    “咳咳咳咳”
    夜风一吹,苗大青立刻捂着嘴咳嗽起来,等喉咙里的痒意完全过去,才能正常的说话:“这几位是……”
    苗小青:“小姐,我扶您下车。”
    颜知鸢已经先一步跳下车了。
    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实在是小意思,穿着裙子也不会阻碍她的行动。对着苗大青微微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做更多的寒暄,直接说:“我想先去看看奶娘,现在方便吗?”
    “可以,当然可以。”
    苗大青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急忙添上一句:“阿妈一直在想念您。”
    苗家的房子简单却宽敞,围着篱笆的前院里,种着不少青菜,颜知鸢进门的时候差点踩到一茬嫩青的韭菜。
    堂屋坐着的男人四十几岁,穿着颜色深沉的粗布衣裳,应当就是田大头了。他局促的站起来,大约是不知道跟主家小姐该说点什么,只能木讷的微张着嘴。
    旁边是厨房,里面有人影闪过。
    颜知鸢看了眼饭桌上的大陶碗,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目光。碗中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鸡肉,淋上青色的料汁,椒麻的香味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面跑。还没有品尝,已经可以想象这道菜肴的美味。
    颜知鸢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苗小青的指引下穿过堂屋,来到左侧的一间内室。一进门就能看到烛光摇曳,床上躺着两年不见的奶娘。
    她们进门时闹出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奶娘。
    “小姐,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奶娘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掐了自己一把。
    “您不是在做梦。”
    颜知鸢抓住她粗糙的大手,坐在床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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