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说他画不出别的动物,但只有画出形神兼备的动物才能召唤出它们。他单学画猫,就学了十九年。
“太厉害的话,就不用参加镇山河的招新考试。我们仨哪来的缘分相遇?”
颜知鸢笑眯眯地说完,打开花笺。
[十八日,城东蝉鸣巷,青云酒家。天字号厢房内发现一具白骨,桌上碗碟皆空。经卜算,确认白骨的身份乃是巷中卖豆腐的陈大壮。任务描述:寻找作祟妖邪的线索。]
应天府内,名声响当当的酒楼不少,青云酒家并未在此之列。蝉鸣巷一头靠近城门,另一头挨着东市,街边上的商贩们叫卖声不断,热闹非凡,街上闲着无事溜达的人也很多。
要从这里得到妖邪的线索,很难。
正因为如此,王舒窈两人才会求颜知鸢帮忙,她熟悉鬼神之事在镇山河里是出了名的,毕竟是以第三卷 满分成为笔试第一名的奇人。
三人坐在厢房里,点了一桌子的菜。
清云酒家的厢房全部都在二楼,两间天字号房打开窗能看到街上的情景,也能看到酒家一楼的台子上的表演。
此刻,坐在台子中间的是一名说书人。
颜知鸢盯着看了一会,发现口若悬河的这位还是个熟人——老骗子王叟。又变装了,把胡子都剃干净了。
可认真看还是能认出他。
打哪都能见到他,真的只是有缘吗?
专伺候厢房客人的小二是个伶俐人,收了银子就把前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小人记得很清楚,陈大壮是酉时二刻走进店中的。那天,台上唱花鼓戏,卡着点开嗓。小人站在廊上,慢一步迎客被掌柜骂了一顿。我没想到陈大壮是来店里用膳的!他要的是店里最大的厢房,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还让小人上了一壶好酒——咱们店里最贵的酒,三两银子一小壶。”
小二一副觉得酒很贵的样子。
说到此处,他面露恐惧之色,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颜知鸢也不催促,胆小的看到大活人变成一具白骨,吓出病来不奇怪。小二仅仅是回忆起来都有些发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已经是胆大了。
小二目光落在银锭上,慢慢地又开了口。
“酒菜上得差不多了,仅剩一道东坡肉还不够火候。花鼓戏是第一回 在咱们酒楼上演,小人从前没看过,有些入迷。等到回过神来,时间已过了一刻钟。端起东坡肉去天字号方,里面一直没人应声,我觉得不对劲,推门进去一看——吓!陈大壮不见了,凳子上坐着的竟然一具白骨,右手拿着筷子,上半身趴在桌上。碗碟空空,一点油污都没有,比舔的还要干净……”
光是听小二描述,就知道天字号房里的情景有多么的诡异。
颜知鸢:“我看着,你们店里的生意没受多大影响?”
“多亏我们掌柜有见识,立刻关门报官才没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酒家的生意一直挺一般的,再受命案的影响就要关门大吉了。
“那一刻钟里,陈大壮的房间有人出入没有?”
小二尴尬的说:“这问题官差也问过……那天,二楼只有陈大壮一位客人。小人守在廊下,若有人从前门上来,自然能看见。可若是从后门上楼的,除非小人后脑勺长眼睛,否则哪能看到。”
下面台上有在唱花鼓戏,就算有人进出厢房,发出的声音也会被锣鼓声掩盖。
问得差不多了,颜知鸢让小二出去。
王舒窈:“之后咋办啊?”
“去陈大壮家中看一看,”颜知鸢喝了杯水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有不对劲的地方,一个卖豆腐的每月能挣多少钱?进酒楼点一桌子菜还特地包下一间厢房,就图把挣的辛苦钱都打水漂一样花出去吗?酒楼里的人不少,妖邪挑中陈大壮或许和他的反常有关。”
王舒窈连连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若非有前三名的奖赏,单凭镇山河的俸禄,在厢房吃一顿要多给一两银子的费用,也会让人觉得肉痛。
一桌子菜,公良皓一个人吃了大半。
王舒窈骂他饿死鬼投胎。
“你以前不是不吃笋的嘛!一吃就浑身起疙瘩,怎么还跟俺抢竹笋烩肉片呢?”
公良皓:“我饿……画画画多,能吃吃下……一头、牛。”
三个人离开的时候,从大堂中经过,上面说书的王叟一看到颜知鸢,整张脸都僵住了。
还是下面的人喊:“怎么不继续说了?”
“说书人,后面呢?”
“不是要下回分解了吧?别呀!”
他咳嗽一声,问下面的人:“老朽忘事,刚刚讲到哪了?”
逗得人人都大笑不止。
……
陈大壮家的豆腐摊也在蝉鸣巷中,做小买卖谈不上铺子,平时就在租的房舍外支个小摊。前面是豆腐坊,后面是一家人住的住处。
陈大壮上有老下有小,老的还生着病需要钱。头七还没有过,他那瘦弱的娘子已经出来摆摊了。
王舒窈接过包起来的豆腐。
颜知鸢摩挲白色的小辫子两下,借用了九尾的妖力,双眸流光溢彩,与她对视的人都会沉溺其中。
启灵后,她借用妖力时能展现出契约者的特性,比如九尾的魅惑能力。
陈娘子微肿的双目直直的看着颜知鸢,苍白的双颊沁出一点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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