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神情严肃,点头:“臣妾生怕给皇上引来麻烦,头都没回就走了。”
荀翊:……
他消化了片刻,这才又问道:“一个都没看见?”
宁姝看他神情,似乎还有点眼巴巴期盼似的,想着难道这是皇上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于是她说道:“看见了,一个写着‘我’。”说罢,她又想了想,说道:“这个石块上面还点了一点黄,想来是不小心蹭上的,若是皇上有心想找这人,这想来能当做线索。”
宁姝一边说,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连忙补充:“哦哦哦,还有一块写着‘你’。另一块臣妾是真的不知道,一开始落下来的时候,臣妾还以为是墙沿儿坏了呢,一抬脚就踢进水池子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荀翊的神色,并未见他有什么好转。
宁姝也没法子,该说的能说的她都说了,皇上要是非得怎么怎么,自己也没办法。
“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扔石头到墙里,手法幼稚!”
平日里荀翊的形象实在是太靠谱了,为人又沉着冷静,风里雨里血里蹚出来的,宁姝怎么想也没想到扔石头这人就是眼前的皇上。
荀翊长长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朝烁望宫里扔石块!”
宁姝立刻附和:“就是!”
荀翊轻抚了下额头,装作没事儿人一样,问宁姝:“姝姝怎么出来寻朕?”
宁姝心里想着:那还不是宫人,你当别人都眼瞎啊?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她笑笑说道:“臣妾煲了祛暑的汤给皇上,眼见着皇上还没来,这便想出来看看,万一赶巧能迎到皇上呢?”
荀翊听了她这话,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姝姝有心。”
就是前两天,晚上跑去钟妃殿里和柳非羽玩儿,那时候就根本没想到朕,更没想到汤。
宁姝见荀翊神色舒缓,这才说道:“那时辰也不早了,皇上同臣妾一起用晚膳?”
荀翊:“那是自然。”
两人沿着墙边向朔望宫里走去,荀翊方才走了几步,仔细想了下之前戴庸所说,这不同的个人喜欢的东西确实也不一样,自己想的觉得好的,宁姝未必觉得好。
有了这次的失败经验,荀翊此刻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旁人都说女子心性细腻,喜欢风花雪月,母后也喜欢看话本,那姝姝喜欢什么样的?”
这就关乎于“政治正确”了,宁姝毫不犹豫的回道:“臣妾喜欢皇上这样的!”
荀翊脚步一停:“当真?”
宁姝心想:废话!我当着你的面说我喜欢别的样的,不是找死吗?
她也停下脚步,还有些羞涩似的低下了头:“是。”
荀翊往宁姝那处走了一步,又问道:“姝姝说的可是心里话?不因朕是皇上,而只是单纯的将朕当成个男人看待?”
第110章
皇宫里说小不小,但倘若说大也未必处处光明敞亮,逼仄角落处处可见。
如今宁姝与荀翊所在便是这样的一处地方。
离着烁望宫只有一墙之隔,但却是小弄当中,潮湿雨季的温度轻抚在肌肤之上,好似将周围的空间愈发往里压缩了。
荀翊这般往前,宁姝便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就松垮垮的挨着墙了。
夏日的墙受了一整昼的日晒,吸取周遭鸟语花香,此刻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足以让人感到头昏脑涨。
宁姝不小心碰了下墙,也不知道是自己热还是墙热,摸上去都无甚分别了。
她不敢抬头,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一气,平日里就喜欢胡思乱想的脑袋此刻乱成了一团,挤着拉着拽着往不同的方向去了,她愈发理不清了。
宁姝只好低头看荀翊的衣袍,试图找回一丝清明神智。
他今日穿的是藏蓝色的袍子,暗纹流涌,边圈纹绣了着有些发金的明黄色。两种颜色搅合在一起,像是盘枝的莲花。
宁姝看着那明黄色,突然觉得这颜色和那石头上的黄点有些相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一抬头:“皇上,臣妾知道了……唔……”
一只手轻抬住她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可说到底,宁姝也没想逃,甚至可以说是什么都反应不出来了。
荀翊身上那股清明雅致的松柏气息将她包裹,空间愈发逼仄,是他亲了下来。
那是一个绵长的吻,与之前的克制不同,又或者说前面荀翊还是很克制的,但似乎想要的越来越多,就再也不愿克制,而是将她按在了墙上,禁锢在自己的臂怀之中。
宁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忘记呼吸,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心里好像一直在融化。
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心冷心硬的人,一次次给自己树立起来的屏障轻而易举的就土崩瓦解,直到什么都剩不下了。
黏腻的晚风也来凑热闹,带着树叶轻轻拍了拍宁姝的头,像是在安抚一般。
她的世界霎时间缩的只有这般小,又或者是亲密的有他站在自己的身前。
“这样的,也喜欢吗?”荀翊的声音在她耳旁响了起来,有些黯哑,尾音向上挑着,勾的人心里发痒。
宁姝愣住,她嘴唇嚅动两下,却说不出半句话发不出半点声音。心里突然有很多种奇形怪状的情绪浮现,酸甜苦,不是人生百态,而是青涩和不解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