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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花老坛子耳朵聋,但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啊,他说道:“那你刚才就站在边上的嘛,你能听不见?老坛子我可是怕记错词儿,重复了两遍有余呢!你且听好了,京城里有五万匹病马,要送到漠北去害人。这些马可不能让京城老百姓碰着,不然说不准就是场大灾啊!姑娘你没见过瘟疫吧?”
    宁姝:“未曾。”
    青花老坛子:“这么巧,我也没见过。”
    宁姝:那你还问!
    青花老坛子又说:“然后要让皇上重重的赏那两个送病马去漠北的人。他们不在意个人安危,为朝廷出力,皇上应该要好好地重重地赏!”
    宁姝:我这就把你捞出来送到青叔面前,让他给你好好上上课。
    宁姝也未在此处多做久留,只是吩咐宫人将这青花老坛子捞出来,自己则快步朝着紫宸殿的方向去了。
    荀翊如今还在装病,宁姝这是知道的,但这是顶大的事儿,她还是应当快些告诉他。
    宁姝在去的路上,却不知道京城今日有个爆炸性的消息——晋国公败了,被一群寇匪给打败了。如今南侧户门洞开,又有藻灾,百姓动乱,而带来这个消息的则是一位举家逃难到京城的南方商贾。
    京城甚少有这样阴郁的天气,是以许多百姓将这天气一并看成了国有大难的象征,一时人人自危。
    原本还有些人想要趁这个机会去抢些粮食,谁知道大的粮铺早已经关门了,就剩下几家小的,还不够抢的,很快也就挂上了锁。
    没了这些,逛集市的也不去了,出门劳作的也早早返家了,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好藏好,门窗掩盖,回家商量今后该如何办。
    京城当中一片愁云惨淡,邹津坐着马车路过街道的时候看见这副模样甚至有些好笑,与一旁密谋之人说道:“此次可算是抓住了荀翊的由头,定然能成事。”
    那密谋之人戴了一顶棕色檐帽,宽大的边沿将他的大半张脸都盖住了,但却无法盖住脸上的疤痕。那疤痕沿着他的左额一路向下,硬生生的在脸上开阔疆土一般,愈发显得很绝孤戾。
    他人至中年,面部养护很好,但却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被那刀伤划过,眼眶子里早已经没了内容,凹陷进去。好似原本是锦衣玉食过得日子,如今却只能得过且过。
    又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纠缠不休的孤魂野鬼,只为在这人间做件复仇大事,无惜将天地所有人一起卷入深渊。
    “荀翊,我全府上下的命,定要你来赔。”他语气平淡,但却能从其中听得阴戾之感。
    “国舅爷。哦不,日后便是摄政王了。”邹津冲他拜了一拜:“荀翊又算是什么呢?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恰好手中握到了权柄,就想着要嗜主了。咱们这些年,什么事儿没一起趟过?他还嫩着呢。”
    那刀疤之人说道:“且不能小看这荀翊。当年家姐原本将他交到旁人手中,就是想要摧残他死,可他竟然好端端的熬了过来。”
    “那还不是靠的魏家撑腰?”邹津说道:“如今没了魏家没了秦王,他独木难支啊!况且南部咱们又得了大胜,就连晋国公也不是对手。”
    刀疤之人冷声一声,道:“晋国公倒是条汉子,只是他不肯为我所用,那便只好送他一程。”
    邹津早上和王俞说话的时候还一副爱答不理冷漠疏离的模样,如今在这刀疤之人面前却是毕恭毕敬,极尽溜须拍马只能:“还是摄政王您想的周到,拿那晋国公世子为诱饵,果然晋国公方寸大乱。只是这晋国公世子竟然是个硬骨头,怎么也不肯哼一声,若不是切下他一臂给了晋国公,怕晋国公都不肯信,也不会退。”
    “我也未曾想到,这晋国公世子竟然断指的时候连哼都不哼一声,可惜了。”刀疤之人点了点头,说道:“再过不久,便送他们父子‘团聚’,来世好好投胎,可要选对了边才是。”
    刀疤之人略想了想,又问:“今日宫内境况如何?”
    王俞原本在旁看着邹津这般阿谀奉承的模样十分不悦,被这么一问语气有些不好答道:“宫里一切都顺当的,方才来的消息,皇上如今还在紫宸殿,宁妃在御花园不知道想了什么,命人将一个青花老坛子捞了上来。”
    “荒唐。”刀疤之人冷声说道:“荀翊若不是耽于男女之情,一开始就将这宁姝处置了,或许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晋国公若不是困于亲情,自然也不会将南方军势拱手相让。情之一字,若能当真摆脱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说罢,这刀疤之人端起一盏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哎哟我呸呸呸呸!你别用我喝水!”那斗彩葡萄纹瓷盏大叫道:“你不是抱着给家人报仇的名声才混到今天的吗?如今还说别人耽于感情?依我看,你这就叫那什么来着,装逼!哈哈哈哈这个词真的太好用了,是我上次从市集里学的,还是个叫灵云的斗彩瓷盏教我的呢。哎哟,说了别用我喝水,被你这样的人用过,我都觉得自己要得瘟疫了!”
    放下茶杯,刀疤之人又说:“漠北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王俞说道:“如今漠北军卒,连同秦王都被瓦哲部缠上了,他们有咱们的布防图,想要缠个秦王还是十分容易的。”
    刀疤之人点了点头,说道:“但这瓦哲部也不能让他们太猖狂了,不然收复山河总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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