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 当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之后, 其实是想告诉你真相的,可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怕你怪罪我, 会不理我,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耽搁了这么久,莺莺,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贺怀翎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可是屋里没有半点反应,听起来静悄悄的,如果不是他确定九莺莺就在里面的话,而且一直在听他说话,他就要以为屋里没人了。
他抿了一下干涩的唇,又敲了敲门,试探的道:“莺莺,你听见了吗?”
屋里依旧没有反应,他在原地焦急的走了两圈,清了清嗓子,可怜巴巴的道:“莺莺,我口渴了,你可以让我进去喝口水么?”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九莺莺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带着怒气的道:“太子殿下,这里是东宫,是属于你的地盘,你别告诉我,你想讨杯水喝都没人给你,为什么一定要进我这屋里喝水?”
贺怀翎尴尬的低咳一声:“莺莺,我只想喝你屋里的水,别人给我的水一点都不好喝。”
“不给!”九莺莺毫不留情的拒绝。
贺怀翎一计不成又换了一计,装病道:“莺莺,我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晒中暑了,你快让我进去躺一会儿。”
九莺莺没好气的用手里的话本敲了下桌子:“贺怀翎!现在是秋天,外面还下着雨,你怎么中暑?”
贺怀翎:“……”急糊涂了。
他想了想,又换了一种说法,继续施展苦肉计道:“莺莺,外面下着雨,秋寒入骨,我站在这里寒意入侵,感觉身凉体寒,你刚刚听到我打喷嚏了吗?再如此下去我恐怕会着凉,不如你让我进去暖和一下吧。”
“太子殿下身体强壮,等会让厨房给你煮碗姜汤,不会着凉的。”
九莺莺虽然这样说,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扔了件斗篷出去。
贺怀翎看九莺莺将门打开,眼睛一亮,趁机想要挤进去,九莺莺眼疾手快的把斗篷扔到他怀里,快速的关上了门。
砰——
贺怀翎的脸颊差点撞在门板上,房门已经再次紧闭,只留下一个仍旧在震颤的门板。
贺怀翎:“……”娘子这次真生气了,恐怕不好哄。
他默默的将斗篷披在身上,无声的叹息一声。
这次他穿上斗篷不冷也不热,实在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借口了。
不过九莺莺还心疼他就好,那么事情就还有回还的余地。
他又在原地走了两圈,沉思片刻,决定要速战速决,必须尽快进到门里面,那样才能当面跟九莺莺好好解释,免得时间拖得久了,九莺莺越想越气,把自己身体气坏了。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拿出来用一用。
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故作深沉的低咳一声:“莺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救命恩人现在想进门,你难道不开门吗?”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九莺莺是如何崇拜和尊重她的救命恩人的,九莺莺那些吹嘘救命恩人的话,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所以他断定‘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对九莺莺是最有用的。
可他不知道,现在这四个字对九莺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令她感到更加生气。
九莺莺闻言,面色沉了沉,声音更冷,笑了一声道:“我的救命恩人是太监,太子,你是太监吗?”
贺怀翎愣了一下:“……当然不是。”
“如果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太监,那么你当初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为什么不反驳?”
贺怀翎那个时候哪敢反驳九莺莺,他生怕九莺莺察觉他的身份,只能老实闭嘴,就像现在一样,他明知道九莺莺故意嘲讽,也只能老实闭嘴,不能反驳半个字。
“你可真是忍辱负重。”九莺莺越想越气,没好气的道:“你如果想让我把你当做救命恩人一样对待,那就要让我喊你太监哥哥,反正以前我这么叫,你也没有反对。”
贺怀翎:“……”那还是算了吧,他还能在外面再站一会儿。
九莺莺见他不说话,气哼哼的道:“我要睡午觉了,你也找个地方休息吧,今天是别想回屋了。”
贺怀翎一想又要孤枕难眠,别什么都顾及不上了,不甘心的又敲了敲门:“莺莺,你让我进去吧。”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反应。
“莺莺……莺莺?”贺怀翎试着叫了几声,里面彻底没有声音了。
九莺莺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她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敲门声,忍不住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她的枕边人。
贺怀翎那个厚颜无耻的狗男人,看她每天派人去找救命恩人,竟然也不吭一声,一个字也都不肯告诉她。
最可恶的是以前她每次都在贺怀翎面前把她的救命恩人夸得天花乱坠,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结果她夸的人竟然就是贺怀翎?
她当着贺怀翎的面夸贺怀翎,难怪贺怀翎每次都自鸣得意,明明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但面色看起来却一脸复杂。
她想起这些,忍不住把话本盖在脸上,羞恼的捶了捶墙,可恶!都怪贺怀翎。
她想了一会儿,白皙的脸颊忍不住又红了起来,贺怀翎的面容和她恩公的面容渐渐重合,逐渐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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