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不担心向天鸽会解决不了那两个人。
毕竟,向正使可是连魏国主都能说服的人,对付两个小鬼,自然也能有办法。
果然,正使大人在下面同两人周旋了一番,便让先前还死咬着一定要见到赵灵微的两名武官哈哈笑着走了。
很快,向天鸽踩着楼梯的脚步声便传了上来。
童缨为他开了门,面色并不好看地说道:“公主都已经听到了。”
“魏国人……都是这么傲慢无礼,还既好色又胆大妄为的吗?”
赵灵微不像向天鸽,在此之前还未有真正地与魏国人打过交道。
当然,哑巴那么可爱,肯定不能在这种时候被算进去。
故而,她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向天鸽:“自然不是的。就臣所见,魏国人较之我们大商的人来,要更为直来直往。他们如果喜欢你,就会一门心思地对你好。
“但如果你惹恼了他们,哪怕只是件鸡蛋大的小事,他们也可能会提着刀在路上等你。”
说完,向天鸽又接着道:“不瞒公主,那两人的态度,也让臣在气愤之余,感到心中很是不解。”
赵灵微:“你是怎么打发他们的?”
向天鸽:“臣给了他们点金子,还说要他们带着我一起去妓院喝酒。”
向天鸽面上露出愁色,把那两人拿来的请帖交到了赵灵微的手上。
向天鸽:“这场酒宴,臣是不建议公主去的。这些人,怕是会冒犯到公主。”
赵灵微:“自然。我来这里,是要嫁给魏国太子的。哪有谁人喊我去吃酒,我便去的道理?”
但赵灵微又不免有些担心:“可若我不去赴宴,向正使又该怎么办?”
向天鸽:“公主不必担心,臣可以先说公主爱美,需要些时间来梳妆打扮,让他们耐心等待一番。然后臣便多灌他们些酒,再见机行事。”
“也好。”赵灵微呼了口气,点了点头:“若这并非魏人之常态,那么……事出反常则必有妖。还劳烦向正使替我打探一二了,看看这些人究竟为何会如此大胆,又缘何待我那么无礼。”
说着,赵灵微也皱起了眉头:“可惜我们的卫队大多都和孙中郎将一起,在城外安营扎寨。要不,我把仇将军借给你?”
“诶,公主不可。此事不妥。”
和赵灵微相比起来,向天鸽反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但他还是赶紧摆手拒绝:“公主身边就带着这么些千鹘卫,还是让仇将军带着她们,跟在公主身边,护公主周全的好。”
赵灵微觉得他的想法有道理,便转念道:“那我便把童缨借你。那丫头性格沉稳,也稍稍会那么两句魏言。你别看她只是我之侍女,功夫却是极好。”
向天鸽这才答应下来,带着童缨离开了客馆。
如此,屋内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但这会儿屋子里越是安静,就越是让赵灵微感觉到那份不容忽视的心神不宁。
这个时候,她倒宁愿那两个人只是性格使然以及脑袋愚笨才会如此怠慢。
但如果不是呢?
身在敌国,自己又有着和亲公主的身份。
这让赵灵微不得不比往日要多些思虑。
因而她便不由地去想,究竟是什么才能让区区两个地方上的武官,以及他们上头的守将,敢对即将嫁给太子的女人都如此咄咄相逼。
难道这些人不怕她在遇到那位面容可怖的杀神之后,向太子吹枕边风,要了他们的脑袋吗?
还是说,他们觉得从大商而来的和亲公主不可能如此得势?
沉琴向来是爱与自家主人开玩笑的,可这会儿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压下那份心慌,问道:“奴……给公主弹会儿琴?”
赵灵微抬起手来,示意沉琴先别说话。
她就站在那里,沉思着。
把自己从进到这里,一直到向天鸽离开时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想了一遍。
“仇将军。”
在屋顶看着四周情形的仇怀光听到这声轻唤,便从未有锁上的窗户那儿翻了进来,低声道:“卑职在。”
“你现在可否联系到孙昭?”
“回公主,卑职既是千鹘卫的将军,便必然会有鹘。”
“好,你现在便给孙昭去信一封,让他提防着点朔方郡的人给他们送去的吃食,务必做到有备无患。记得,要做得隐蔽一点,千万别让那些魏国人发现了。”
“是!”
待到仇怀光又翻窗户离开,赵灵微便对上了沉琴的那双已然有些红了的眼睛。
她笑着安慰道:“别担心,只是有备无患。”
赵灵微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被她藏到了袖子里的手,却是隐隐发起抖来。
城外,一匹背上有着马鞍的战马向着和亲使团的卫队营地奔了过去。
那不禁让在外头巡逻的卫兵感到惊讶。
“咦?这不是我们的马吗?怎么这会儿自己从外面跑来了?”
“谁啊?谁之前把马给弄丢了?”
但很快,他们便顾不上这匹自己跑来的战马了。
因为,之前被他们抓来试吃晚饭的黄鼠狼,已经在吃了那些朔方郡的人送来的肉菜后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娘的!”
见到如此景象,即便是身为中书令之子,温文有余却是血性不足的孙昭都不禁骂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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