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归的出身也很好,乃是朝中四品官员的嫡孙。
但他的性格却是与孙昭大相径庭,有些吊儿郎当的。
“我看啊,这些人也是想和那姓贺楼的一样,得到公主的青睐。甚至,是成为公主的裙下臣。”
韩云归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本来,他把话说到这里也就足够了。
偏偏,韩云归还要再用自己的胳膊撞撞孙昭的肩膀,认真地调侃道:
“公主哪怕要再收一个,不也该从我们孙兄开始吗?怎么能见公主身边的侍女对你有意思,就把你推给那丫头了呢?这种手段实在是太拙劣了。要不得,要不得。”
孙昭:“……”
韩云归:“你与太和公主从小就认识,说一句青梅竹马也算不过分。可你且看看这些人。论相貌,论品行,论武艺和文才,有哪样是比得上……诶哟。”
韩云归原本是拿胳膊架在孙昭的肩膀上靠着呢。
怎料他话说一半,孙昭就走了。
韩云归险些摔那么一下。
在站稳之后,他连忙跟上前去:“怎么走了啊?我实话实说而已啊!你这会儿什么心情啊?反正已经憋闷了不高兴了,不如说出来,让别人高兴高兴呢?”
但,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这群千牛卫便发现他们全都想错了。
因为,童缨姑娘带着人,捧着一堆堆的东西就向着那姓贺楼的小子住的院子去了!
什么刮胡子的小刀啊,皂荚、还有搓澡布,这些他们和沉琴姑娘提到过的全都有。
还有新衣裳、帽子和靴子、甚至是玉佩。
还有是一堆他们看不明白的瓶瓶罐罐,这些也都被摆在了扑着红布的盘子上,被捧了过去。
原来他们争斗了半天,最后居然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现在这些千牛卫的心里,简直酸得一塌糊涂。
当然,痒也还是有的。
想打人的那种痒。
“走了走了,去练枪。”
眼见着自己的这群部下瞪得眼睛都直了,孙昭不耐烦地伸脚踹了踹他们。
但这些人却还是在盯着给贺楼君送东西的队伍,被踹了也不走。
孙昭怒了:“都给我争点气好吗!公主还说过两天要我们和那八千魏军一起练兵呢。我们本来就不擅长攻城略地,你们还想等到练兵的时候也接着输给魏国人吗!”
这些人总算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但垂头丧气着走可不能让他们的中郎将满意。
于是带鞘的刀无情地拍向了他们,生生把这些人拍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公主的一场赏赐下来,可真真是让一群人酸得都要吃不下今日的晚饭了。
可作为被赏赐的一方,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高兴到哪儿去。
他原本是在自己的那间院子里练着已有多日未见的龙雀天戟。
可冷不防的,就是有一堆人捧着许多东西来到了他这里。
那是一件件被摆放在了红布托盘上的物品,品类繁多。
当这些东西被一字排开地呈到太子殿下的面前,他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觉。
——这就像是一国之主在给自己的宠妃发赏赐。
并非拓跋子楚愿意这样想。
实在是……这番情形他已在王城的宫殿之中见过很多回了。
而待到这些物品被陈列完全,赵灵微身边的侍女童缨便不卑不亢地向他行了一礼。
但当童缨抬起头时,她那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睛里,却是有着极为明显的恭贺之意。
贺楼楚皱起眉来。
更像了……
一位老者在童缨向他行礼后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正是跟随赵灵微一起从神都过来的,公主的魏言老师。
魏言老师:“贺楼公子,公主知你在形势危急之时,单骑前来助她,心中十分感谢。同时,公主也知你生活上定是诸多不便,因而,特意差人替你备下了这些。”
“我……”
面对这样的一位老者,贺楼楚显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出婉拒。
他沉默片刻,道:“我可能,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魏言老师:“哎,贺楼公子好歹看一看呢?这些都是公主用心备下的。”
说着,魏言老师便转向了身旁的童缨,似乎是在问那侍女,事情是不是他说的这样。
童缨很快点头,并说道:“正是如此。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公主亲自确认过的。可不是随便送的。”
童缨又补上了一句:“劳烦先生再告诉贺楼公子一声,有几件冬衣还有靴子还在做,可能得再等上一两日才能给公子送来。”
魏言老师当然是笑着说了一声“好好好”,而后就把原话转告给贺楼楚了。
他还把一份册子也交到了贺楼楚的手上。
魏言老师:“这里有些什么,册子上都写着呢。你可对照着看看。”
贺楼楚:“这可是公主写的?”
若这是赵灵微亲自写的,那他可能还会很喜欢。
但,不是。
这本册子他一翻开便知,那根本就不是赵灵微写的。
“哦,不是。是老夫给译的。”说着这些的魏言老师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让公主写出这些来,可能还是有些太为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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