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童缨一开口,便让齐安给她们点个“见多识广”的, “学问渊博”的。
如此话语,齐安还没给译出来呢, 脸就已经红了。
这不是, 花了重金, 把人家妓馆的鸨母给点上了。
鸨母:“但是吧, 我可得先问一声, 你们家主人得宠吗?”
这鸨母, 似乎误会到很奇怪的地方去了。
童缨和沉琴对视一眼,谨慎地说道:“告诉她,很受宠。”
鸨母听完齐安的传译, 笑到:“那可就容易了啊。给那不识相的姬妾连灌三个月的避子汤。保管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
鸨母又见三人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模样,便再度误会了意思。
“要是嫌日日都准备这些汤药太过麻烦,你们也可让那小娘子在行房之后先喝上一碗避子汤。然后每逢她来月事的时候,就让她穿着薄底鞋, 站在你家主人屋外的雪地里侍奉着。
“多来那么几次, 估计也就不行了。要休养挺久方能有受孕的可能。但这个法子可就容易失手了啊。容易出纰漏。”
沉琴与童缨不想喝酒, 因而鸨母便让自己院里的姑娘给她们送上了酸奶。
在那位姑娘给三人奉上酸奶的时候, 鸨母正好又往下说了几句。
“再或者吧,就让那姬妾在行房的一个月后多操劳操劳,甚至你们找人打她两顿。这时候如果怀了,那也怀得还不稳,一下就没了,动静也不会很大。”
齐安还在面色凝重地译这句话呢。
那过来送酸奶的姑娘竟是直接情难自已,哭出了声,掩着面就逃出屋去了。
鸨母:“几位贵客别理她。她就是年轻时被人花言巧语哄了几句,就跟着人进府了。在府里被妻主好一通磋磨。到后来,还不是又回我这儿来了。”
童缨叹息一声,对还愣着的齐安说道:“告诉她,就说这方法不是我家主人用在别的姬妾身上的,是主人自己用的。”
“哎,你们早说呢。”鸨母一声嘻笑:“看我,还吓坏了小姑娘。”
“若是你们自家主人要如此,那就得做得精细些了。得好好算算日子。若是她那情郎也愿应她,便别把男子的精元弄在她的身子里。”
说着,鸨母便仔细地教起了面前这几个人该如何算那行房的日子。
想要有子嗣,应当在哪些日子行房。
想要不那么容易受孕,又该是选在哪些时候。
除此之外,她还答了两人男子如何才是行,如何才是不行的疑惑。
真可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位鸨母既已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自是识趣得很,且尤其懂得不该问的就不问这个道理。
在三人的面前,哪怕连一点点的好奇心都寻不见。
这三人之间的问答如此深入,偏生还带着一股子做学问的认真严谨,边说还要边比划。
“小的是这样小的吗?”
“不不,这样已经不算是小的了。我年轻的时候,还见过只和我拇指一般大小的呢。我还像姐妹们教的那样夸他大,反被赏了几巴掌。”
倒是让屋里唯一的一个男子,坐立不安了。
齐安强行面色如常,如常不起来。
如此一来,他便只好想办法,避开公主身边那两名侍女的视线。
他避了半天,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在看着他。
齐安于是也只得做起没得感情的译语人。
童缨与沉琴二人原本就有许多问题想要问人,被这鸨母一启发,便想到了更多问题。
这么一来一回,竟是在这间屋子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待到她们走时,自是给了那鸨母不少赏钱,让给她们答疑解惑了许久的年长女子喜笑颜开。
她甚至还在亲自把人送到门口时一时失言,说出了句:“贵人下回再来啊!”
雪地原是不滑的。
但怕就怕走的人多了,把雪踩成了冰。
齐安就是踩在这样的地上,听到鸨母的那句“下回再来”,直接脚下一滑,险些没摔成个屁股着地。
幸好,幸好童缨与沉琴这两位姑娘并不是真的当他不存在的。
在齐安这么失足一滑的时候,两位侍女几乎是同时出手,拉住了他。
齐安:“多谢多谢,多谢二位。”
沉琴:“那老鸨刚刚说了句什么啊?你一听就成这样了。”
齐安:“她说……让我们下回再来。”
童缨:“……”
沉琴:“……”
童缨:“这倒也……不必如此。”
三人骑上马去,一路慢行回去。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童缨与沉琴是不愿在外人面前就先前得到的消息讨论一二。
齐安则是不敢说话,却还欲言又止。
但他却是真的抓心挠肺着,想向二位姑娘讨教一番,是否有着许多女子的后宅就真是这么可怕的。
方才的那些手段让他听在耳朵里,实在是光听都觉得疼。
可他身为男子,却还不知道应该是哪儿疼。
在走了好一段路之后,齐安才鼓起勇气,想问上一句。
童缨却是冷冷地向他瞥了一眼。
童缨:“一会儿回去之后,你可得记得,今日你没和我们一起去过那些地方,也没听到我们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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