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灵微呼了口气,说道:“现在去王城传这些消息已然来不及了。我便……派人去王城附近的村县传一传。待到战事四起,王城里的人逃出城去,便自然能听到这些。”
至于之后……
她只要令她家子楚在人前摘了面具,再多找些人传一传“太子殿下”之美貌,想必拓跋缺的那些鬼话就更没人信了。
哼,她家哑巴身为男子,还如此高大强壮,武艺高超。
既能带兵,也能练兵。
偏偏还生得那么好看,也一点都不女相。
此般少年,我见犹爱。
何况那些被关在深宫之中,只能见到老国主的女子?
子楚太子若也长成这样,他还能去奸.污父亲的妃子?
他被那三女五女什么的强迫才差不多!
想到这里,那三女五女与她家贺楼小可怜在一起,**又奔放的样子便直接出现在她的脑袋里了。
呸呸呸!
公主殿下红着脸,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挥退了。
此时号角声从远方响起。
那便是四军演练还有三刻便会开始的信号了。
达奚嵘于是向赵灵微行了一礼,而后离开。
达奚嵘与孙昭,还有仇怀光与被选出的另一名朔方郡武官将一个在山的阴面,一个在山的阳面,各自决出胜负,而后冲向另一队人马所在之处。
而赵灵微的军帐所在之地,则正好位于山之两面的中间。
当她听到擂鼓声与厮杀声都逐渐响起,便走出帐去。
她走向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向地下一个眺望,就看到两队人马相互冲去。
他们已将武器全都换成顶端用布包裹着的长棍。
冲杀之时,若有谁从马背上被击落下去,谁不可再上马,而只得自己走到边上去看着。
这是赵灵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所谓的排兵布阵,所谓的左右两翼包抄拦截,以及对其进行合围之时的中路后撤。
两股队伍的阵型随着对手的行动而不断变化,让人看着不禁心生惊奇。
“过去,松谋有在我们的府上做杂务,帮着看管府里养的那些家畜。日子久了,居然也能对它们发号施令。”
她这样对身后的童缨说道。
“有一次,他就拿着竹竿,用小鸡小鸭和鹅来给我演示不同的布阵之法。但他和我说得太认真,我也听得太入迷。
“于是白将军就生气了,从空中飞下来,去啄中间领头的几只大白鹅。但是那些鸭兵鹅将却只是一路躲着跑,却没完全散开。”
童缨未有开口,她只是听着。
因为公主殿下只是想要和人回忆一番少年时的情形,而并非想要让人对这些做出什么评判。
“我就对白将军说:你再来捣乱,松谋就要让他的那些鸡鸭和大鹅来咬你了。”
这会儿的魏国北境已然很冷。
是以,白将军都不爱出去了。
若非为了她这个主人,鹘鸟本该飞去更暖和的地方过冬。
但赵灵微若是要出城好一会儿,还是会把它带在身边的。
就好像这回,她几乎是在出城之后便把白将军抱在怀里,暖着。
而这会儿的白将军则似乎是因为主人连着提起了它好多回,便从帐篷里飞了出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赵灵微要伸手去摸它的时候,它还伸嘴就要啄人。
“你先回进帐篷吧。”赵灵微说道:“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就进去。”
童缨应了声,却只是走远了一些,在能够看到自家主人的地方候着。
赵灵微把自己的兜帽拉了起来,让一人一鹘都能盖到些许,而后便问白将军:“你是因为我提起你了,还是因为听到了松谋的名字,所以才飞出来找我的?”
白将军自是答不来话,却是脑袋一动一动,眼睛也一眨一眨的,仿佛真的在思考一般。
如此,便让赵灵微又拿出了手下探子给她带来的密保。
信上说,豹骑将军还活着,看起来也很安全。
他并未受皮肉之苦,且还被以礼相待。
豹骑将军所待的别院戒备森严,但拓跋缺却未有限制其自由,仿佛真心想要劝其投靠了自己。
但……豹骑将军却见不到跟着自己的那些将士们。
并且他的一言一行也在严密的监视之下。
过去,魏国主用豹骑将军来威胁大商。
现在,魏国的摄政大将军拓跋缺则用那三千多名士兵,来威胁他们的主将。
一想到松谋此刻的处境,赵灵微便会心生怒意。
然此刻的她却偏偏还想不到解决之法。
这世间的强者一定都恨那挣脱不开的枷锁。
也一定都恨被人这样威胁。
赵灵微尚且如此生气,又遑论大商的第一战将?
白将军用喙啄起了那张信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赵灵微却是轻轻地顺了顺它头顶的羽毛,说道:“不行,这么冷的天,哪里还会有在外面瞎跑的鹘啊。若是让你去送信,你肯定是有去无回了,而我的行踪……则也会暴.露。太危险了。”
此事,她不可急于求成。
她得……走一步看一步。
赵灵微用暖和又柔软的兜帽护住白将军,并走向她的军帐,在案前写下她得让底下人去王城的四周散布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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