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值:+10]
苏夫人深吸一口气,朝着邵瑜说道:“先生脾性古怪,瑜儿,你一会要小心作答。”
一旁的小童,听了这话,面色未变,反而朝着邵瑜做了一个“请”
的动作。
邵瑜回头,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拿了早就备好的礼物。
一旁的苏夫人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微一暗,但也没有提醒。
“先生的问题是什么?”
邵瑜问道。
那小童脆声问道:“孔子东游,路遇两小儿辩日,日之远近,何解?”
邵瑜闻言,微微一愣,说道:“我倒是知道如何解答,可是先生却未必知道答案。”
小童一愣,他接待过这么多登门拜访的人,每个来的人就算不是战战兢兢,但也表现得谦逊有礼,完全不敢像邵瑜这般口出狂言。
一旁的苏夫人见了这情景,背着邵瑜,嘴角扯出一个笑来。
“怎么?这个答案不传达给你们先生吗?”
邵瑜问道。
小童皱起眉头,半晌之后,才朝着邵瑜点点头,然后快步进了竹屋当中。
屋内的苏荏听了这回话,微微一愣,问道:“他真这么说?”
小童点点头,有些不敢看自家先生的脸色,心下暗道多半是生气了。
谁知苏荏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狂生了,我便见一见便是。”
小童又补充道:“这人是平南侯世子,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说不得就是故意这般说,好引起先生注意,日后他又能有了谈资,这样的人,先生真的要见吗?”
苏荏听了这话,也并未改变意见,而是说道:“不管他是真懂还是假懂,冲他这么大胆,见一面也不吃亏。”
小童愤愤不平的退了出去,见到邵瑜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好脸色。
“先生让你进去。”
邵瑜点点头,紧接着就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小童看了他这幅样子,心下越发替自家先生不值。
邵瑜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故作玄虚的世外高人,进了屋里多半要等一等,但这位苏荏先生,倒是十分随意的坐在案几前,见了邵瑜进来,还朝着他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先生倒是与我想的不大一样。”邵瑜十分随意的坐下,面上未曾见到半点拘束之色。
苏荏微微挑眉,回道:“你也与我想的不大一样。”
他本已经做好了浪费时间的准备,如今见了邵瑜,反倒感觉颇为怪异,只觉得这人看似随意,但实际举止有度,仅仅一眼,他就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小童口中的那种纨绔子弟。
“先生近日在研读《论语》?”邵瑜问道。
苏荏点点头,道:“研读数遍,这问题始终萦绕心头。”
邵瑜没想到一个古人也会这般具有求知精神,只是这个问题答案,却不是如今的技术水平能够解释的。
可即便知道,如今的技术水平无法解答这个问题,邵瑜还是想要跟眼前这个满眼求知欲的男人说个清楚。
“你说是,中午确实太阳比早上离我们要近,但这距离其实微乎其微,还有,我们生活的这片大地,其实是一个球?”苏荏倒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若真是那种老古板的先生,听了这话,估计就要跳起来大骂“离经叛道”,毕竟“天圆地方”的思想,在古代早已经深入人心,但苏荏却并没有太多生气,反而面上的表情更多的是哑然。
“先生可曾见过海?”邵瑜问道。
苏荏并不是一直住在京城,年少时也曾周游天下,闻言点点头,道:“十五年前,曾经在泉港住过半年。”
“从海岸上,看远处海上的船只,首先看到的是桅杆,之后才能从高到低,慢慢看到整只船。”邵瑜说道。
苏荏面露讶色,他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想明白了,道:“海平并非平的,而是有弧度,故而才会如此?”
邵瑜点点头。
苏荏几番提问,邵瑜全都一一作答,只是这些划时代的答案,苏荏并不能完全理解。
哪怕不能完全理解,苏荏也颇有一种大开眼界之感。
“世子一番奇言,让苏某叹为观止。”苏荏也没有问邵瑜一个长居京城的世子,为何会知道海上的情况,反倒隐约认可了邵瑜的说法。
邵瑜将身旁的拜师礼拿了起来,放在案几上,然后伸手推到苏荏身前。
“我不收礼。”苏荏解释道,但因为邵瑜为自己解惑的缘故,苏荏倒不像往常那样,暴躁的将东西直接扔出去。
苏夫人在门外等了许久,从早上,一直等到太阳升到正中,依旧见那竹屋的门紧紧关闭着,没有半点即将打开的意思。
“夫人,世子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邵瑜的长随,凑过来满脸担忧的问道。
“再等一刻钟。”苏夫人话虽这么说,心下却颇为忐忑,邵瑜进去待得时间太久了,时间越长,说明两人谈的越是尽兴。
她这个堂兄弟,连家中那些长辈的面子都不怎么爱搭理,如今和她的便宜儿子谈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
苏夫人只要想到,自己儿子都没能拜师成功,但邵瑜却成功拜师,她就觉得心下十分难受,恨不得冲进去将事情给搅和了。
只是这是苏荏的地盘,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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