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和晏灯两人进了屋,防盗门再次关上。楼道里恢复寂静,感应灯明亮的光被楼梯间斑驳的墙面折射成模糊的昏黄。
这昏黄的光线并不满足狭窄的空间,沿着楼梯一节节往下蔓延,试图照进三楼的黑暗里。
而下一秒,感应灯熄灭。
黑暗席卷,楼道里却热闹起来。隔着薄薄的墙壁,醉酒的男人呼噜震天,发火的女人尖叫怒骂。又有小孩背着单词的声音,小和尚念经般含糊好笑。谁家电视机里哒哒哒的枪声,合着老旧空调外机轰隆隆的奏乐。
“啪嗒。”
客厅大灯亮起。
眼前的景象,让光头男忘记收回按开关的手。客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两个房间门敞着,连地上的木地板都让人撬走了。
光头男目瞪口呆:“这,这是哪路神仙,下手也太绝了点。”
话刚出口,光头男人心虚的垂下脑袋。他被调到这个城市有二年了,三号目标就在眼皮底下,自己竟然一直没发现。这位要是问罪下来,逍遥自在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不,就算上面不怪罪,逍遥自在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光头男人掀起眼皮偷看了一眼晏灯,没瞧清楚就连忙缩回目光,心里紧张又惶恐。
晏灯手握书卷,站在客厅中间,眼睫低垂,神色静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光头男人感觉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心惊胆战缩在墙角不敢出声。忽然晏灯抬步走进卧室,光头男也想跟进去,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
“踏。”
运动鞋鞋底敲击地面。
一楼的感应灯最先反应过来。脚步声很急,二三四楼的感应灯几乎没有间隔的依次亮起。
很快门铃响起。
“咔哒。”防盗门打开,探出一个光秃秃的脑袋,“美女你找谁?”
“我找。”颜霁有些惊诧,抬眼看了门牌,低头从短钱夹里抽出电费卡。
没错,就是这个地址。
颜霁问:“你好,请问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光头男见对方没认出自己,当即心头一松:“就我一个人住,没做二房东,你谁呀?居委会的?”
颜霁捏着电费卡,迟疑了一下又问:“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什么时候租的房子?”
光头男摆出一脸莫名:“什么时候?有段时间了吧,记不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颜霁心里失落,医院说术后要进ICU观察,可交完手术费她的积蓄变成三千多花呗账单。从老师短钱夹里找到电费卡,虽然诧异老师从省城搬家过来,但更多是庆幸住院费有了着落。
“不好意思,我找错地方了。”颜霁说完正欲离开突然察觉到一丝古怪。她鼻息翕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闻见一股熟悉的油墨味。
光头男一惊,虽然不知道颜霁发现了什么,但野兽般的警觉让他意识到不妙。刹那间,他心一横,右手手背青筋暴起就要将颜霁拽入屋里。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颜霁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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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显示地址是本地。
颜霁打起精神接通电话:“您好,哪位?”
“你好,你是颜霁?”
“是。”
“我们是市公安局,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哦,好的,现在就可以。”颜霁对光头男微微点头致谢,转身往楼下走,“对,市区人民医院。”
光头男盯着颜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双肩一塌松了口气。他关上防盗门走到卧室前,抬手轻轻一敲,老旧的木质房门缓缓敞开。
卧室里空空荡荡,地板撬的一块不剩,青灰水泥衬着开裂白墙,像是已经荒废了十几年。
光头男挨着门框,小心往里看。
晏灯站在窗边,面色比月光苍白,白衬衫的袖口繁复精致,染一片暗红血迹,像恐怖故事里的古堡贵族。
光头男慌忙低头,生怕无意冒犯,对方扑过来咬断自个的喉咙。他这一脑补,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是那会撞人的女司机,不知道怎么找过来的。”
光头男说完又赶紧补了一句:“她没认出我。要不要我找人盯住她?”
“不用。”
光头男心头一跳:上面果然不可能只来一个人!因为我熟悉这儿?不对,是让我在明面做靶子,然后其他人暗中行事!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确信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阴森森盯着自己。
晏灯目光望向窗外。
片刻,颜霁的身影出现。
晏灯冷眼静看,眸色黯黯明黑,映着几寸星光,隐隐却折射出肆虐疯狂。
......
颜霁出了楼道,一边走一边想。
要不要给老妈打个电话?可现在时间太晚,老妈肯定已经睡觉了。再说老妈退休金不多,她又不是会伸手跟周叔叔要钱的人,手里应该没多少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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