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寂片刻,景星斟酌着将手里的白色箱子放到晏灯脚边,恭敬的说:“属下想小姐可能需要这个。”
晏灯瞥了眼地上的恒温箱:“我说过,猜测,揣摩,但不要试探。”
“属下不敢。”景星一手搁在腹部,一手背在身后,腰杆笔直折下,“属下之前有失礼之处,实在责任所在,请小姐惩罚,也请小姐体谅一二。”
晏灯的指尖轻敲扶手:“我当然体谅,你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管家,你是整个康沃尔的管家。我只想知道,现在呢?”
晏灯的手从蓝色薄毯里探出,捏着一截银色金属管。
景星缓缓抬起头。
景星梁笔挺而嘴唇薄锐,硬朗的线条绵延到棱角分明的下颚,使得五官极具压迫感,但身上有种风度翩翩的气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十分得体,让人舒服。
然而此刻,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宛如疯癫而冷静的宗教徒,嘴巴开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往蹦:“这,一直是属下期待的。”
晏灯眉头一挑:“是么。”
景星盯着晏灯的目光如熊熊燃烧的火焰,那股狂热渐渐从他眼底一直蔓延到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怪异笑容:“是啊,我一直坚信着,您才是康沃尔最合适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来,以您制定的试验标准,再也没有合格者。他们死的死疯的疯,只能您、只能您……所以属下选择亲自陪同您来这里。”
晏灯也笑了,眼底翻涌着肆虐:“难道不是因为我有一张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东方面孔?”
景星态度不卑不亢:“我很高兴,您有这份野心。更高兴您拥有匹配野心的手腕和能力。我愿由您驱使,只做您一个人的管家。”
晏灯微微颌首:“我需要你。”
景星毕恭毕敬的一礼:“这是我的荣幸。”
晏灯单手打开茶几上的药盒,拿出胶囊放入口中:“你对康沃尔的了解远胜所有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康沃尔总部那边目前依旧维持平衡。正如您所认为的那样,他们对小姐此行并不重视,也不看好。”
景星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口就侃侃而谈:“现在小姐拿到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必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也会更加重视小姐。这一点有利有弊。但白人的面孔出现在这里非常显眼,而他们舍不得这里种种机遇,最后还是会妥协,届时您可以要求境内所有的资源。”
“不行。”
晏灯直接否决:“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有多珍贵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不需要,但可以作为筹码。”
景星开口解释:“小姐,能兑换的才是筹码……”
话未说完,景星只觉脑中如遭电击。他四肢抽搐,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英俊的脸扭曲变形。
晏灯眸中杀意翻涌,如荒原上的飓风般肆意疯狂:“是不是在你心里,这十几年,我只是从一个不愿使用异能的小姑娘,变成一个滥用异能的小姑娘,嗯?”
景星身体蜷缩单膝跪在地上,口中艰难说道:“……属下,不敢。”
话刚说完,景星浑身一抖,踉跄站起来。
晏灯打开恒温箱,将那节银色金属管放进去:“配给我一个开车都不稳的光头,就想要斯拉脱鲁格的杜鹃花?不要说境内,就是整个东亚还剩下多少能用的势力,我不清楚,康沃尔的大管家不清楚?”
汗珠顺着鬓角白发滚落,景星垂眼不语。
晏灯口气嘲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何必要你这个管家。”
“属下尽力。”
“还有,想办法从康沃尔调两个人过来。”
景星始料未及:“您有合适的人选?”
晏灯不甚在意:“愿意过来就行。”
景星极力劝道:“小姐,我们将会为此承担风险。属下建议您挑选相对熟悉的朋友。”
晏灯目光冷幽,低低嗤笑:“我在康沃尔有没有朋友,大管家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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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霁回来时候,景星已经离开。
屋里静悄悄的,颜霁拧着门把手缩进锁舌,慢慢将门合上,然后才松开门把手。
换上拖鞋,她蹑手蹑脚走进厨房,将手里大包小袋放在桌上,拿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半,想着晏灯累了一夜让她多睡会。
晏灯推开卧室门,看见颜霁在拖地。
颜霁赫然,笑着解释:“这两天乱七八糟事情太多,所以一直没空打扫卫生。”
其实家里挺整洁,瓶瓶罐罐纸稿垃圾都收拾干净了,只是很正常的落了一层轻尘。
颜霁见晏灯左右打量,心中暗暗庆幸,养羊场那夜惊心动魄,第二天从派出所回来,自己还是打起精神吧瓶瓶罐罐和画稿垃圾都收拾干净了。
晏灯皱起眉头,心想应该让景星打扫干净再走。
颜霁见晏总皱眉不语,转移话题:“我买了早饭,你洗脸刷牙吧。我给你拿好毛巾和牙刷了,都放在台子上。”
晏灯没去洗手间,反而走进厨房。
颜霁跟着进来:“馄饨容易烂,我就没买。有麻团、油条、烧饼、包子,我看你不喝豆浆,买了两罐牛奶,都是挑的生牛乳。”
晏灯歪头看着颜霁。
颜霁摸了摸脸:“怎么了?”
晏灯摇摇头,一言不发走向洗手间,留颜霁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怀疑自己脸上沾了灰,抽了张面纸擦了擦,还是不放心的拧开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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