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嘭’地一下挂断,红星食品厂那边的人懵了好一会儿,从桌上抄起本子来就往厂长和厂里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这可不是小事,他的和厂里的一把手与二把手请示。
红星食品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听属下汇报了谢迎春坐地起价的事儿,一把手听说谢迎春开出的价格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二把手,“你觉得呢?”
二把手想了想,咬着牙根子说,“买吧。除了买之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配方有多么重要,我们都心知肚明。当初的青山食品厂多么风光?现在同我们比起来,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可比性?两张配方能把我们给撑起来,也能把别人给撑起来,别人还能借鉴我们走出来的路少走很多弯路。我们已经乘上了这艘逆流而上的船,根本没有后退的路。别说退了,只要不前进,就是退步。”
“有一个现状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如果我们花钱买下这个方子,我们能赚,但是赚得不会像之前那么多。如果我们不花钱买这个方子,我们一毛都别想赚,还会亏钱。”
一把手听不明白了,“我们不买这个方子的话,继续做我们原来的配方,怎么会亏钱?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市场就那么大,舍得花钱吃饼干的人就那么多,供这些人选择的东西多了,均摊到不同东西上的利润可不就少了?”
“我们的喜饼刚开始卖的时候,甜口饼干的销量就受到影响了,青山食品厂的咸口饼干也受到了影响,不过不如我们甜口饼干受到的影响大。主要原因不就是甜口饼干和喜饼都是甜的,好甜口的人买喜饼多了,自然就买甜口饼干少了,咸口饼干受影响的原因不就是买咸口饼干的人也去尝试着吃喜饼了?”
“饼干市场就那么一大块,青山食品厂当初起来的时候,就把一些东粤、闽南那边的饼干厂给挤垮不少,后来我们加入进来了……我们要想保住自己手头的利润,并且尽量多赚,只能继续从别人手里抢利润,抢不过来,那就只能被别人抢走,道理就这么简单。”
一把手仔细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同那个负责同谢迎春谈价格的人说,“听厂长的吧。另外呢,我布置一下工作,我们得两条腿走路,一条是抓紧谢迎春这边,就算变不成合作伙伴,那也绝对不能变成竞争对手。”
“另外呢,我们得自己抓紧配方这一块儿,自己找人尝试,也可以高价去一些厨子手里买他们的面点方子等等,只有自个儿能搞出配方来,才能不受制于人。至于说找什么厨子,去京城啊、金陵啊……这些地方之前都出过御厨的,花钱找他们买几个方子,我们总不能一直都在谢迎春这棵树上吊死,万一她哪天不和我们合作了,我们总不能都饿死。”
“还有分三成这个,钱的数目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说谁知道?我们说三成是多少,那就是多少,每年意思意思糊弄过去就成了。”
二把手猛然抬头,一脸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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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是在七月中旬签的。
彼时,大浪底水库溃坝造成的影响已经渐渐消退,从各地奔来的援助队伍也逐渐回返,李彧教授的尸骨还没有找到,杜云红教授带着李彧教授的行李以及戴过的草帽、用过的钢笔以及保存下来的手稿回了国防科大。
土木系前,学生和老师站了一排,手里捧着或黄或白的菊花,自发地来为李彧教授送行。
是衣冠冢。
将李彧教授生前穿过的衣裳、用过的纸和本子一并烧了,装在骨灰坛里,就葬在距离国防科大不远的公共墓地。
国防科大对李彧教授的追封很快也就下来了,追封为烈士。
谢迎春和于泽参加了李彧教授的告别仪式,于泽见谢迎春的情绪不大对,一直都盯着谢迎春的反应,二人回到家后,于泽见谢迎春坐在床上翻起了书,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给谢迎春倒了一杯水,递给谢迎春,说,“我真挺担心你的。如果这次是你去了,咱俩的缘分是不是到那会儿就断了?”
谢迎春了怔怔地看着书,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别瞎想,生死有命,造化在天。而且就算我去了,也不可能挺着个肚子上大坝,你别瞎想。”
于泽坐到了谢迎春跟前,把手放在谢迎春的肚皮上。
谢迎春的肚子发出一声清楚的‘嘟’……
于泽一脸惊喜,“是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放屁了?我听到嘟的一声了!”
谢迎春满脸冷漠,“是我肚子饿了。”
于泽:“……哦。”
“我去做饭,你想吃点啥?”
“锅包肉、红烧肉、过油肉、梅菜扣肉……我想吃肉!”谢迎春像是报菜谱一样说出一堆菜名儿来,她说完之后,一脸希冀地看向于泽。
于泽起身,自言自语地说,“好了,今晚吃粥,白水煮粥。”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飘来了阵阵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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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底水库溃坝之后,所有人都担心中下游的水库会受到影响,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中下游一连串水库都跟着溃坝。
幸运的是,上天还算眷顾华夏这一片土地,一众专家学者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红星食品厂同谢迎春签了协议之后,谢迎春在自己家里教了他们怎么配制烤馍片的调味配方以及发面时需要注意的地方,最后烤出了一盘咸香酥脆的馍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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