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婶子又说,“你的个头有一米七吧, 泽子一八五的个头。你们夫妻俩的个子都不低,生出来的娃儿能矮了?而且你们夫妻俩的相貌都好,这姐弟俩也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你就放心吧,长大之后绝对是祸害人家小姑娘和小伙子的祸水。”
谢迎春:“……”
于繁仰着头问她妈,“妈,老姑说的祸水是啥意思?”
谢迎春一脸慈母笑地摸了摸自家闺女的辫子,说,“祸水是一种有毒的水,不能喝。乖,和你弟玩去吧,妈和你老姑说点事儿。”
于繁从碗里捧了俩个头最大的梨,挑最大的那个给了于亨,自个儿捧着一个稍微小点的,姐弟俩吸溜着冻梨里面的汤汤水水出去玩了。
黑脸婶子看着挺惊奇的,“哎呀,这大学生亲妈回来教,孩子就是不一样。之前你家这俩崽子甭管干什么都要争个高低,当姐姐的没个姐姐样,当弟弟的没个弟弟样,现在姐弟俩关系这么好了?都学会谦让了?”
她还自顾自地感慨,“难怪人家都说孩子得有文化的人带,你说你爸你|妈帮忙带孩子,带了这么多年,带出俩无法无天的小土匪,来我这儿玩俩小时,就差上房把瓦片儿给掀了,你回来带几天,俩兔崽子都规规矩矩的。”
谢迎春瞅了一眼在屋外玩雪的俩崽子,翻白眼说,“不是我会带,是他爷爷奶奶太惯着孩子,舍不得说舍不得骂,更别提打了。可能是担心把孩子打坏了我心疼吧,那真是多想。我刚回来那天,姐弟俩闹腾着要吃饺子,就煮了一盘,这个说要吃十个那个说要吃二十个,像是没见过吃的一样,疯狂地往自己碗里扒拉,结果大家还没上桌呢,一大盘饺子就被他们给扒拉祸祸了。把我给气得……”
“正常,你爸你|妈当初也是这么惯泽子的,我回娘家看到泽子那样皮,上去就朝着那屁|股蛋子上给了几巴掌,后来泽子见到我不规规矩矩的?”黑脸婶子一脸怀念,还用手比划,“当初的泽子还没到我肚脐眼高呢,一晃眼多少年过去,泽子的娃儿都这么大了。”
谢迎春乐了,“嘿,感情是遗传于泽了!我算是抓到这祸根儿了,回头父子父女一块儿治!”
“治啥呀,孩子还小,长大一点就懂事了。”黑脸婶子劝,给谢迎春递了一把瓜子。
谢迎春摆手,“我不吃瓜子,被家里那摊子事儿气得火大,现在啥都吃不下。姑,我和你说,我这脾气实在是憋不住忍不了,那么大一盘饺子,四个大人都没动筷子呢,俩小的全都祸祸了,关键是他爷他奶还笑呵呵地啥也不说,把我给气得够呛。”
“我过去就是一人一脚,狠狠削了一顿,还给立了规矩,吃多少拿多少,谁要是多拿了吃不完给吃剩下了,回头啥好吃的都没有,顿顿喝稀粥去!姐弟俩估摸着不信我说的,也可能是觉得于泽在,他爷奶都在,还有一个甭管俩孩子怎么闹都看着可心的太奶奶在上头,还敢祸祸东西,我就给停了饭,让俩崽子看看他|妈的五指山有多大!”
“灌着他们喝了三天的稀粥,别说是其它东西了,连口咸菜都没给,立马就规规矩矩了。这孩子就是欠立规矩,过了年就该上学了,我和于泽商量着得把孩子给接回去,就在国防科大附属学前班上,平时跟着上学,周末让于泽带着这俩去学军事技能,把身体给练好。”
“等到寒暑假的时候,我找我们学校艺术系的老师,把这俩塞过去跟着艺术系的学生学画画术法跳舞唱歌去,艺术系那么多专业,总能找到他们喜欢的。学那些东西又不用什么文化,跟着写写画画唱唱跳跳就行。”
谢迎春一边说一边比划,就如同唱戏一样,把黑脸婶子给逗得咯咯直笑。
黑脸婶子去厨房翻了翻,给谢迎春泡了一杯菊花茶出来,说,“喝点这个,这个降火。”
谢迎春见是菊花茶,就捧着碗喝了,喝到碗见底之后,她才问,“姑,你之前不是不爱喝菊花茶么?咋家里还攒着这个?”
“这不就是当初泽子让我给你送的那些?当初你没喝完就走了,我也不爱喝,一直给你攒着。攒到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些东西了,刚刚你说你火气大,我才想到还有这个,就给你拿出来泡泡。”
谢迎春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变凝重。
她都大学毕业了,于泽那菊花茶是她在松原插队的时候弄的,那岂不是说,她刚刚喝的茶都有五六年的历史了?
还能喝吗?
谢迎春问黑脸婶子,“姑,我现在抠着嗓子眼去吐了还成吗?我怕这玩意儿放过期了,坏了!”
“坏啥坏?坏不了,你就放心喝。我们家的老茶叶攒了十几年,你姑父和周胜夏天照样喝,没事儿的。很多中药不都是一放几十年的?都是草杆子和些枝枝叶叶的东西,能有多大差距?”
谢迎春想想,是这个理儿,这才强烈催眠了自己想吐的欲|望。
黑脸婶子组织了一下措辞,有些难为情地同谢迎春说,“迎春儿,姑想同你商量点事,就是吧,这事儿挺难开口的。”
“一家人有啥难开口的?姑,你说吧。”
且不说她嫁给了于泽,就算她没嫁给于泽,单凭当初知青点被水冲没之后,是黑脸婶子收留了她,黑脸婶子提出来的要求,她就得尽力帮。
黑脸婶子豁出去了,“姑想让你帮周胜想个辙儿,带一带周胜。周胜那水解厂越来越不景气了,咱屋后那家的闺女在你们新世纪食品厂上班,人家一个月赚得都比周胜多,我想让你和泽子给周胜想一条明路,看看干啥能赚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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